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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見秦文玉站在前方平靜地看著他,一隻手伸著,邀他一同前往。心跳慢慢緩了下來,他走到秦文玉旁邊輕輕點頭,示意他自己沒事。秦文玉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麼,其實他方才過門的時候就有點猶豫,他已經極力躲避鏡子,沒想到還是被陶慕嘉給看到了,他不想讓陶慕嘉不好受,雖然他常常想讓陶慕嘉記起來過去的事,但若這人難過,他寧願把這個秘密封存。兩人在裡面走了一段路,不知是不是環境的緣故,所有來這裡參觀的遊人都壓低了聲音,氣氛顯得凝重而沉悶,裡面有很多字畫,不過大部分是這段往事的敘述,還有一些人物的生平。秦文玉看著那些人物黑白照下大段大段的人物生平,心想若不是自己和梁遣的事被發現,與家人決裂,遭眾人非議,鬼牙的動機浮出水面,而他們放棄了一切準備出國避難,也許他也會名留青史,可惜他的生命比流星還不如,一閃而過,連那點火花也長埋地下。陶慕嘉的腳步突然在一個展品前停下了。裡面靜靜躺著一隻鋼筆,鋼筆是一百多年前的,還沒有生鏽,應當是當時最好的工藝,裡面的墨水已經被洗乾淨了,筆蓋上刻著一行小字,是鋼筆的牌子,陶慕嘉自然不知道這個世界哪些牌子好哪些牌子壞,但是看到這個筆的一瞬,他幾乎熱淚盈眶。這種感覺就像他當時聽到秦文玉說那個人走了一樣。他伸出手想去觸控,卻只碰到了玻璃。秦文玉沉默地站在他後面,手裡攥著那塊懷錶。這個鋼筆,是他送給梁遣的,是他年輕的時候從國外留學回來帶的,分別六年後的見面,他把這支筆作為禮物送給了梁遣。按道理說,鋼筆大多長得相似,但是秦文玉知道它不一樣,在筆的尾部刻了兩個小字母,q&l。而這支筆留下的筆跡,只有寥寥數筆,就在他那裡,在他握著的懷錶裡。那日他們約好一起出國避難,學校的教務他已經轉交好,梁遣也和大帥告了辭。出發的前一個月就已經買好了船票,沒想到當天學校裡裡還有些事要他處理,他讓梁遣先去碼頭等他,說自己一定會去,沒想到這一別竟是生死之別。他去了學校,卻沒見著要他來的校長,他走進校門,卻進入到一個陰暗空間,然後他看到了鬼牙。鬼牙那時還算眉清目秀,拿著一把扇子風度翩翩地拍著手。“文玉兄,好久不見。”鬼牙笑盈盈地看著他,直讓他脊背發涼。秦文玉不是沒想過逃,然而面對鬼牙這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他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在他昏倒的那一刻,他看見天邊已經鍍上赤霞,他想著,還有個人在碼頭等他,可惜這次等不到了。鬼牙並沒有直接殺死他,而是把他關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地牢裡,把他的手腳全都反折過去,他疼得目呲欲裂,吼叫到聲音沙啞,昏過去,又被鬼牙弄醒,然後挖掉雙眼,拔掉舌頭,割下耳朵鼻子,他已經痛得麻木,鬼牙終於把他的頭掰斷,一樣反折過去。他的靈魂立刻脫出,想要衝出去,鬼牙卻把他用一個繩子重新塞回了身體裡,然後他眼睜睜看著鬼牙用七顆封魂釘釘入他的脊柱。肉身的疼痛已經感受不到,然而靈魂幾乎痛到炸裂,鬼牙把他裝進一個棺材,又釘入了七根封魂釘在棺材周圍。秦文玉那時候是混混沌沌的,新鬼都是這樣,還記不得前塵往事,懵懵懂懂得宛如新生幼兒,他在棺材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自己心裡好恨,想殺人,想飲血,想用他身上帶的滔天業火,血洗整個大地。再後來,棺材被開啟了,封魂釘本是鎮壓厲鬼的法器,常人若是直接破開,裡面定當起屍,然而秦文玉的身體已經被封住,並沒有起屍的可能,只是屍水混著血水鋪滿了整個棺材。那人在棺材旁靜靜看了他許久,然後用一塊黑布輕輕地把他包裹起來,他就這樣在這個人背上顛簸了許久,他在出棺材的一瞬瞥見了地下掉的一些人肉碎塊,像是眼睛鼻子之類的。揹他的人正是梁遣,梁遣揹著他走了一千多公里的路,到了青龍山腳下,把七根封魂釘取了出來,霎時間黑霧瀰漫,梁遣抹了一把紅彤彤的眼睛,把秦文玉塞進了自己以前閉關的山洞,又用自己的血混著符紙設了一道結界,除非他梁遣死了,不然沒人能進來。秦文玉的鬼魂迷茫地坐在山洞裡,方寸之地堪堪容納他的屍體躺在石床上。梁遣很快又離開了,秦文玉神志還未甦醒,不知道他去幹嘛,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很不好受。再後來,他一直呆在那個山洞裡,一個人望著山洞外面綠油油的叢林發呆,有時候又是修煉,有時候又是回憶,他還記得,那個人常常會來看他,當時他只感到熟悉,覺得這個人一定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每次看到他,那些鼓脹在心中的恨意都微微淡去。就這樣過了很多年,具體多少年,他也記不清了,他看著那人慢慢變老,清秀俊朗的臉上慢慢有了皺紋,眼眶漸漸深陷,連兩鬢也逐年斑白,那人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