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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沒想到自己過了一百多年,以為不再會害怕的東西再次在別人身上上演,他的靈魂都會顫慄。他是那麼的自私無能且懦弱,保護不了自己,保護不了身邊人,甚至連無辜的人也會被牽連進來。“我是不是錯了,或許我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陶慕嘉聽見他這樣說,猛然抬頭看他,小聲喝道:“說什麼傻話!受害者有罪論嗎?秦文玉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是他野心勃勃草菅人命,就算沒有你也會出現張文玉李文玉,這麼多年你不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嗎?敵人未死,你怎能先放棄!”地板突然一震,秦文玉從半空中掉下來,陶慕嘉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床上靠去。秦文玉走近他,把胳膊撐在他身邊,身體緩緩下壓。陶慕嘉看不清他的表情,正想伸手把他推開,便聽到秦文玉帶著哽咽聲的話語:“讓我抱會吧。”陶慕嘉怔了一下,默默放下正要推開的手。 鬼神將近來陶慕嘉半撐在床上,被秦文玉壓得腰疼,索性直接躺下來,沒想到秦文玉翻了個身把他當抱枕一樣側著抱過來,他的腦袋就堪堪埋在秦文玉胸口。這個距離確實讓人臉紅心跳,陶慕嘉的身體僵了僵,緩緩搭上秦文玉的背,輕拍了兩下。“你也不要總是覺得自己沒用,他看樣子也是個術士,本來就是剋制你們的,何況你被壓在青龍山下那麼久,打不過他也正常。”秦文玉收攏了胳膊,“並非是我打不過他,你知道嗎,他還算是個人,我就不能殺他。”陶慕嘉愣了一下,他還想著鬼牙連畜生都不如,才反應過來秦文玉的意思是鬼牙還算人類,若是殺了他還是會增加罪孽,在地獄裡萬劫不復。任務前陶慕嘉就問過秦文玉,最想要的是什麼,秦文玉說的是找到那個人,消去執念然後投胎,刻骨地仇恨都不足以覆蓋這種執念。他突然想問問秦文玉,百年之前他們到底經歷過什麼,讓他相思百年,不得解脫,可他竟然也害怕問出口,好像若是真的聽了秦文玉講那些事情,他心裡就會變得酸澀。這種感情怪怪的,剛見秦文玉的時候,他便會無緣無故地難過,現在倒是不怎麼難過了,反而像吃醋了一樣。好像每次和秦文玉去逛那些老地方,聽他說那些老故事,情感便控制不住,他變得不像他。陶慕嘉算算這已經是 鬼神將近來秦文玉的人形沒支撐多久很快變了回去,陶慕嘉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便關了燈休息,這終是一個無眠之夜,懷著不可言說的心思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便是那黑漆漆的鼎內哭泣的小女孩,一會又是渾身是血的秦文玉,血腥可怖的場景在他腦海內來回交織,可是他的心思卻在兩者縫隙中飄向了別處。他在鮮血淋漓的畫面中看見那人坐在山頭,影子在陽光下變得很淡很淡,好像在下一秒,這個人便要融化在陽光中,怎麼抓都抓不住,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如此反覆了兩個小時,陶慕嘉總算沉入夢境。那淡淡的夢境映著他和秦文玉的影子,他們好像坐在一艘小船上,小船顛簸地在風雨中行駛。他害怕極了,秦文玉抓著他的手,輕聲說:“不要怕,有我在呢。”過了一會他們又站在破損如廢墟的城中,人們慌亂的奔逃,他站在一面石牆背後小心翼翼探著頭,他看見秦文玉撩開衣襬朝一個男人跪下,他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只是隱約地感覺跟自己有關,心臟很疼,幾乎要跳出來,他想衝出去把秦文玉拉起來,可是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一絲一毫都挪動不了。畫面漸漸淡去,他站在一個碼頭,碼頭人山人海,他拿著一張船票呆愣地站在烈陽下,他好像在等一個人,面前的郵輪嗚嗚地響著汽笛,人們擠過檢票口,他攥著那張票朝遠方張望。時間好像一下就過了很久,人群已經散盡,郵輪也已開走,那個人卻一直沒有來,月亮孤獨地掛在上空,清冷地月光照在他孤零零的身上。陶慕嘉突然意識到,他在等一個再也來不了的人,這個人從不騙他,若是今天沒來,怕是永遠不會來了。他向前走著,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前方彷彿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阻擋著他去撥開真相。再然後,他聽見有人叫他,周圍的環境一下子變成了旋渦,那些畫面散入水中,消失不見。陶慕嘉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想來昨天當真不該喝了酒又吹夜風,還受了驚嚇,一晚上都沒睡好,那些夢他都記不清了,只覺得難過。秦文玉依舊坐在床尾等他。陶慕嘉揉了揉眼睛,今天天氣晴好,陽光被樹葉分割成斑點投進來,s市的妖風一向很大,儘管驕陽似火,也免不了大風呼嘯,懸鈴木的絮絮在風的鼓動下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