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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啟面黃肌瘦的,裹在舊襖子裡顯得十分嬌小,臉上聚著一團陰鬱之氣。陶慕嘉以為獨孤啟會害怕,但是從他的眼神看,倒是一點看不出來。這雙眼睛,也不能稱之為少年的眼睛,裡面幽深得不見底,透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但某些角度,又讓人覺得通透。是個難以捉摸的人,陶慕嘉上前一步,更加仔細的打量他。“你是國師,滕羅,對嗎?”十二歲的沙啞聲音,用著極度冷淡的語調,獨孤啟抬頭看著他,這樣問道。“是。”陶慕嘉也保持著高冷的神態,回答他的疑問。“三年前,你卜算天命,定我為禍星,廉皇降罪,押送我和母妃至此,時過三年,我才見到你。”這番話,本該說得咬牙切齒,然而獨孤啟卻在很平靜地陳述事實,並沒有任何激動的表現,如果不是沒心沒肺,便是隱忍能力遠超常人。獨孤啟既是天命之人,自然不屬於前一種,那麼這個年紀有這樣的心態,著實讓人害怕了。“母妃說,你是我們的仇人,叫我一定不能忘記你,不能忘記仇恨。”陶慕嘉想起了《邊城浪子》裡的傅紅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被他的母親灌輸報仇的理念。但人不該是工具,更不該是復仇的工具,陶慕嘉不想獨孤啟成為天命的工具,更不想讓他成為復仇的工具。“你現在想報仇嗎?”如果能減輕獨孤啟的負擔,現在犧牲一下倒也無妨,何況他還準備了後招。獨孤啟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說出的話更是出人意料。“我是來跟你道謝的,母妃說那些東西很好吃,雖然是我從御膳房偷的,但也算了了一樁心願。”“那今後你還想報仇嗎?”“如果我說想,你會殺了我嗎?”獨孤啟的話語裡有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但是同樣也逃不掉這個年紀的稚嫩。陶慕嘉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不明顯,很微小,但是陶慕嘉看見了他藏在袖子下的手在顫抖。到底是個才十二歲的少年,他可以忍受一切苦難與折磨,但不代表已經毫無畏懼,當人生還掌握在別人手中時,絕望與害怕永遠在他身上糾纏不清。陶慕嘉突然想伸出手拍拍這個少年的肩膀,讓他不要害怕,不要擔心,未來有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他才微微抬起手,系統就發出來警告。陶慕嘉放下手握成拳,仍舊冷漠地對獨孤啟說道:“想要報仇,就要有力量,我可以給你機會,半個月後司天閣甄選,希望你不要讓自己失望。”獨孤啟緊繃著的臉變得有些愣怔,直到陶慕嘉從他身邊走過去他才連忙轉身,然而陶慕嘉走得極快,他只能看見一道清瘦的背影。他握緊了發抖的拳頭,咬緊牙關,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堪稱喜悅的情緒,然而他很快冷靜下來,四下張望一番,確定沒有人看見之後,立刻抄小路離開。作者有話要說:不得不說的,怕讀者誤會的事,廉查和滕羅沒有任何基情,沒有!齊家cp不拆不逆! 明月見江山陶慕嘉走在路上,聽見系統播報,希望值+5,目前希望值-15,果然聰明的人,總會有聰明的選擇,獨孤啟雖然只有十二歲,但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皇宮裡沒有獨孤啟不知道的小道,他從小道一路跑到了世安宮外面,因為陶慕嘉的吩咐,世安宮有了不少侍衛和宮女把守照顧,獨孤啟從宮牆下方的一個小洞鑽進去,躥進了阮茗箏的寢殿。世安宮裡點著燈,整個宮殿裡亮堂堂的,把之前昏暗濁氣廓清,獨孤啟扒著門框,歪著腦袋看盤坐在床上的阮茗箏。阮茗箏低著頭,把獨孤啟破舊的外袍放到燈下,從針線盒裡拿出針線,一下接一下,不緊不慢地把破掉的地方縫起來。她還算漂亮,憔悴的臉上偶爾還能浮現溫柔的笑意,獨孤啟小聲地叫了聲:“娘。”阮茗箏愣了一下,抬起頭往門後望,看見獨孤啟半張小臉,彎起嘴角朝他招了招手。“阿啟跑去哪裡玩了,找半天都不見你的影,現在不用躲躲藏藏了,怎麼還像個小鼠似的。”獨孤啟笑著搬了個小板凳坐到阮茗箏腳下,撐著臉說:“我去找滕羅了,他說,讓我試著進入司天閣。”阮茗箏補衣服的手頓在空中,獨孤啟等了好半天沒聽見她的回話,抬頭看去,才發現阮茗箏鐵青著臉,渾身都在顫抖,他本能地感到有些害怕,小心地問道:“娘?”“你去找了滕羅?”阮茗箏的聲音顫抖著,“你竟然去找滕羅!你憑什麼去找他!他是我們的仇人!難道你連仇人的施捨也要接受嗎!”獨孤啟被她嚇得站起來,捏了捏發汗地手心,努力勸說道:“娘,你先別說這些話,這是在廉國,我只是……只是想找一條出路而已。”“啪”的一聲巨響,獨孤啟低著的頭瞬間歪到一邊去,左臉火辣辣得疼,他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阮茗箏舉著的手沒有放下,她咬牙切齒的表情變得僵硬,她看著獨孤啟歪過去的臉,和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房間裡只有粗重的喘息聲,獨孤啟的側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