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6頁

陶慕嘉像被人戳穿心事似的,一時語塞,忙說:“不用,不用了,我只是來問問。”管事的低笑一聲,“大人來都來了,光站在外面,傳出去都要說下官禮數不周的,不如進來喝杯茶。”這人倒真是個圓滑的,陶慕嘉得了臺階,便隨他進去。到了大廳,門外眾人忙碌不堪,進貢的珍寶都要一一歸類,檢查之後才能呈上去。陶慕嘉坐在大廳裡,主管給他倒茶之後對著下屬耳語,讓他去通傳什麼人,自己便說有事在身,先去忙了。陶慕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腦子一熱就跑到了這裡,現在來了,他整個人都變得十分僵硬,頗有施展不開手腳的感覺,他目光無神地喝著茶,心裡茫然。直到有人從門外進來,那人逆著光,顯得十分高大,陶慕嘉轉頭看去,心臟差點停跳,手上杯子一歪,茶水全灑在來衣服上。俊美的青年嘴角帶著笑意,手上一把摺扇輕搖,衣服雖是明黃色,卻不顯刺眼,只覺得雍容華貴,腰上彆著一對玉佩在一擺間輕晃。斜挑的眉毛顯得英挺,眼眶隨著年紀地增大越發深刻,眸子也變得更加深邃,令人難以捉摸。陶慕嘉常聽1551描述獨孤啟,卻沒想到曾經的少年幾乎變成了他認不出的樣子。許是時光太過鋒利,獨孤啟年紀輕輕卻顯得有些疲憊,曾經馬上征戰的小將軍,已經收起了他一身的鋒芒,耀眼還是耀眼,只是變得朦朧,就像你明明能看見他,卻覺得看不透。才三年,滿心算計,步步為營,終於把一個人改頭換面。別時,以為來日方長,今見,才知物是人非。陶慕嘉突然覺得,面前這個人或許根本不需要自己擔心,也許沒有自己,這個人也能走得很遠。他曾經覺得自己和獨孤啟是一樣的人,現在看來,也並不一樣,不知為何,他感到一絲難過和心疼,自己曾說一定要拉獨孤啟出深淵,如今卻好像把他推進了另一個深淵。獨孤啟眼中的寒冷讓陶慕嘉冷靜下來,他把杯子放到一邊,獨孤啟動作比他還快,立刻抽出手帕替他把水擦乾。低沉地嗓音從他喉嚨裡緩慢傳出,帶著曖昧的情愫,“國師大人衣服髒了,不若留下來換一身衣服,再隨本皇一同赴宴。”陶慕嘉雖然日常沙雕,但純情還是純情,每次被靠這麼近總忍不住臉紅,偏偏他要作一副高冷的樣子,愣是板著臉把獨孤啟推開。他站起身朝獨孤啟微微彎腰,又紅著臉又冷著臉說道:“微臣見過陛下,今次前來只是探望故人,如今見到了,便要回去了,不勞煩陛下。”獨孤啟的笑意也收斂起來,他看著陶慕嘉,嘴唇有點顫抖。“那,我送先生出去。”陶慕嘉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多謝陛下。”獨孤啟把陶慕嘉送到門口,兩人沉默了一路,臨到會面結束,也沒有再說一句話。等到獨孤啟回了四方館,陶慕嘉才鬆了一口氣。1551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百思不得其解,問他:你不是很想見他一面嗎?這是在幹嘛?你們倆打什麼啞謎啊這是?陶慕嘉無神地看著遠方,沉默許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之前我確實很想見見他,但見到他之後,我又覺得這不是我想見的人,我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辦法和他相處了。1551也沉默了,它只是一個廢物系統,不能理解人類那麼複雜的情感。陶慕嘉回去換了身衣服,便去宮裡赴宴。金碧輝煌的大殿裡,廉查同皇后坐於高位,獨孤啟坐在右邊第一個,陶慕嘉坐在獨孤啟的斜對面。歌舞從中而入,阻斷了兩人的視線,陶慕嘉低下頭,假裝沒看到獨孤啟熾熱的目光。獨孤啟苦笑著彎了彎嘴角,仰頭飲下一杯酒,廉查從偏門而入,姍姍來遲。助興的歌舞紛紛退下,群臣起立,隨著廉查那些虛偽的客套話說完,一同舉杯。陶慕嘉只麻木地聽著那些無聊的話,眼睛忍不住往獨孤啟那邊偏去,正對上獨孤啟的眼神,獨孤啟笑了笑,朝著廉查舉杯的胳膊微微轉了方向,朝他抬了抬,再一飲而下。陶慕嘉怔了一下,垂下眼眸。廉查敬酒完畢,又輪到獨孤啟向主人敬酒,除此之外,各位賓客也開始對獨孤啟敬酒。歌舞再次入場,場面亂中有序,一派歌舞昇平。目光穿過那些粉紅交錯的綾羅綢緞,陶慕嘉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遙遙看向坐在他對面的獨孤啟,竟覺得這個人比他們之間隔著的一丈地磚更遙遠,賓客從獨孤啟面前一個接著一個過去,獨孤啟的目光只在他們之間流連。陶慕嘉默默捏緊了酒杯,不知怎的,他突然站起來,端著酒走過去。1551:喂喂喂!別衝動!陶慕嘉:我有什麼可衝動的,我只是想問他一些事情罷了。1551不相信:你現在能問什麼啊?趕緊的,快回去!大殿裡並不安靜,可陶慕嘉卻覺得安靜極了,好像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獨孤啟對賓客嬉笑的臉轉向了他,那扇子一晃一晃的,晃得他眼花,那雙琥珀色的深邃眸子正對著他的目光,短短一段路彷彿有海角到天涯那麼遠。他終於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