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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把吃進去的東西包括膽汁都吐出來了,陶慕嘉才無力的躺回床上,好像就這麼一會就把全部的力氣耗光了。他半眯著眼,眼珠子稍稍轉動一下,看到遠揚低頭倒水的樣子,硬是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幹嘛做出這麼沮喪的表情啊,不是說是小毛病嗎?很快就好了。”遠揚垂著腦袋點點頭,就著他的話說:“是的,只是小毛病,很快就好了。”這次陶慕嘉幾乎只能喝點水,連進食都困難。他忍不住跟1551說:你能不能有用點,減輕一下我的痛苦,要是真帶著這麼個病活個一兩年,簡直要崩潰了。1551:痛覺遮蔽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跟你聊聊天緩解一下你的精神壓力。陶慕嘉:那算了,你還是閉嘴吧。1551:我發現你對大哥真是越來越無禮了。陶慕嘉:沒用的東西最終都是會被人鄙視的。1551/陶慕嘉:嘁。他最近幾天要住院觀察,遠揚選的是病房,條件和家裡差不多,夜晚一到,房間裡顯得格外安靜,連外面的蟲鳴聲都聽不見。陶慕嘉總是睡得很早,遠揚總會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他。看著的時候,遠揚常常問自己一個問題,“我該怎樣才能救你?”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也不會有答案,再多的金錢也換不來生機。遠揚想著,他只是想拖些日子,拖得更久一些。住院了大概一週的時間,陶慕嘉的情況沒有好轉,只是穩定了下來,醫生說還要留院看察兩三天。遠揚也到了不得不回公司的地步,最近有個強勁的競爭對手把他們公司的份額一下子擠掉了七個百分點,他現在才試行一年,在這種情況下,公司裡那些有些話語權的“前輩”也開始蠢蠢欲動,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若是真被那群“老人”削權,他們恐怕又會陷入經濟危機。癌症的治療實在耗財巨大,遠揚一刻都不能鬆懈。他打了電話請求馬藝鑫幫他照顧陶慕嘉,馬藝鑫現在已經是自由插畫家,總算能給遠揚當個幫手。遠揚和馬藝鑫交接了班次之後就離開了,只是沒想到,這一離開,就是整整兩個月。陶慕嘉是在離開醫院的時候收到遠揚被教授辭退的訊息的。理由很可笑,但是也很現實,那個教授似乎從遠揚的師兄那裡得到了訊息,知道了遠揚是同性戀,結合之前幾次給遠揚和自己女兒相親失敗,怒上心頭,然後就把遠揚辭退了,意在讓遠揚仔細思考一段時間,讓他想明白了再回公司。陶慕嘉聽著這個訊息的時候,抬頭看向外面打上寒霜的樹枝,他們的生命就像樹木,用盡全力向上伸展枝杈,一次次地經歷風霜雨雪,卻永遠也觸不到太陽。遠揚被趕出公司之後並沒有回來,不是不敢回來,而是不能回來,他要是回來了,陶慕嘉高昂的藥費就沒有著落了,他的希望值都沒有降,因為他必須撐住,他是唯一的希望。遠揚在外面到處找工作接零碎的稿子過了將近一個月,每天的錢他都打回來讓馬藝鑫幫忙照看。然而好運並不眷顧他,大概是受那個老師的影響,並沒有什麼大公司願意要他。幸而這段時間他還有些存款,陶慕嘉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然而時間過了一個月左右,遠揚的生活越發艱難,網上有不知名者爆出他《錦衣杯》作品抄襲,還發出了他的師兄和他的作品對比,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幅畫。有人操控評論,輿論一下倒向了對他不利的那一邊。所有人都開始罵他是個“抄子”,是藝術界的“毒瘤”,甚至汙衊他其他的作品也是抄的。沒有人關心真相,所有的公司都對他關閉了大門。他想反擊,可是他沒有證據,也沒錢打官司,唯一能證明真相的大概只有教授,但是教授現在已經和他恩斷義絕。他的夢想,陶慕嘉的生路,好像一下子就被封死了,命運和他開了個玩笑,讓他獲得了所有之後,通通失去。遠揚回去的那天城市下著大雨,哪怕是在白天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的房子裡已經沒有保姆了,陶慕嘉一個人坐在窗邊的躺椅上,看著細如針的雨絲從天空落下,樹枝在狂風裡搖擺,葉子被打落,冰冷的風從窗縫裡吹進來,把桌上的畫紙吹落了一地。“命運的齒輪又開始轉動了呀。”陶慕嘉的語氣很淡然,好似早就料到如此。天命總是難逃,遠揚沒能逃出去,他也沒有。一道閃電劈亮天空,外面有個狼狽的黑色人影迎著暴雨向房子趕來,陶慕嘉撐著起來,慢悠悠地走下了樓。門被開啟了,那個人影背對著光站在門口,手裡抱著溼漉漉的紙箱子。陶慕嘉把毛巾披在他頭上問他:“為什麼不打傘?”“傘丟了。”“那先進來暖暖身子吧。”“好。”陶慕嘉開了燈,關了門,到廚房裡給遠揚燒點熱水喝。遠揚跟在他後面,叫他:“老師。”“嗯?”“你不問問我嗎?”“人受了委屈總是要回家的。”遠揚抱著裝著他東西的箱子站在暖黃的燈光下,水從他的頭頂落到地上,形成了一圈水漬。“可是老師,我沒錢給你治病了。”“小毛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