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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狀況,讓葉瑤難得幾分尷尬。她往被葉嘉樹領進門的女人身上看了看,先天敏感的直覺讓她清楚這人跟她不是一路人。她衝著宋菀笑了笑,去臥室提上自己的包,對葉嘉樹說道:“我出去辦點事,晚上回來。”宋菀立在原地,葉瑤擦著她手臂經過,門在背後闔上,她抬眼看一看葉嘉樹,“女朋友?”“朋友,借住的。”葉嘉樹走進臥室,翻了翻衣櫃,有兩套葉瑤留在這兒的衣服,水手服制服裙,讓宋菀穿顯然不妥。他翻箱倒櫃,找出一件t恤一條運動長褲,遞給呆立在客廳裡的宋菀,指了指浴室的位置。宋菀進了浴室,沒一會兒便響起嘩嘩的水聲。在聯想剋制不住,徹底往不大光彩的方向發展之前,葉嘉樹揣上鑰匙,出門。走出巷子,臨街的門臉房一排的小店。葉嘉樹買了些包子饅頭,又鑽進小超市裡,挑了點零食和瓶裝水。葉嘉樹在超市門口點了一支菸,立在臺階下方,聽著玻璃門中,電視機裡傳來的播放新聞的聲音。一支菸抽完,葉嘉樹提著東西回到樓上。浴室門敞開著,地上一道水跡,蜿蜒至臥室。葉嘉樹猶豫了瞬間,朝臥室走去。他的衣服,宋菀穿著明顯大了。t恤在腰上繫了一個結,繫帶的運動褲,褲腳捲了幾圈,才露出光潔的腳踝。她肩膀上搭了一塊乾毛巾,正傾著身看他貼在牆上的海報。葉嘉樹將塑膠袋子擱在進門手邊五斗櫥的檯面上,低聲說:“宋小姐,吃點早餐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去。”宋菀恍若未聞,指了指桌面上的吉他,“你會彈吉他?”“嗯。”宋菀轉過身來,抱著手臂打量他,“玩搖滾的?”“以前的事。”葉嘉樹轉過身去,走出臥室。宋菀拿過塑膠袋子,從裡面翻出饅頭和瓶裝水,就著水嚥了幾口饅頭,沒什麼胃口,但身體是一種讓人揉散了的疲累,胃裡泛出的飢餓感讓她繼續機械地咀嚼。她往門外看,葉嘉樹拿著一杆拖把,正在拖她踩出來的水漬。她低頭往自己腳下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葉嘉樹拖完了地,再開啟抽屜,找出吹風機來,走去臥室遞給宋菀。宋菀跟葉瑤不一樣,葉瑤經常在他這兒借宿,認識多年,他對葉瑤的事情一清二楚,好的壞的,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瞭如指掌的時候,也就沒了任何的好奇。他時常忽略葉瑤的性別,只覺得她可能就像自己一個不爭氣的妹妹,再多責罵,出於惻隱之心,還是能幫則幫。宋菀不一樣。她僅在那兒站著,就能引起他全副戒備,何況她還剛洗過澡,穿著他的衣服。葉嘉樹手肘撐著窗臺,側著身點燃了一支菸。煙抽得很慢,他望著樓下巷子裡來往的人,思維轉得也很慢。起初他以為自己在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直到這思考頻頻被打斷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腦海中拼湊方才在臥室所見的,宋菀那張未施粉黛的臉。她天然有點兒眼尾上翹,但清澈的眼神消解了那種嫵媚,反倒顯出一種不諳世事的無辜。他確信濃妝是宋菀的武器,否則這樣讓人心生破壞慾望的素顏,怎麼能讓她肆行無忌張牙舞爪。正想得出神,鼻尖忽嗅到一股洗髮水的氣息。葉嘉樹神經一繃,轉過頭去,才發現宋菀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旁,就隔著一拳的距離。她頭髮吹得半乾,散發著幽幽淡香——這是他常用的,很廉價,從來不覺得這香味有這樣引著人不斷遐想的效果。那些遐想,在這種時候都分外的不合時宜。可人彷彿在某些時候就有一種劣根性,追逐最為形而下的低階刺激。宋菀卻毫無所覺,她抬手,指了指斜對面的一棟樓,“……我以前住那兒。”那是上回她指過的三層小樓。葉嘉樹愣了一下。宋菀衝他伸出手,他頓了幾秒,意識到她是問他要煙。他把煙盒和打火機遞過去,她抽出一支低頭點燃,夾著煙的那隻手,白皙而脆弱。“……也就幾年的光景,清水街變化真大。那時候夏天清晨,常能聽見賣花聲,一籃子的梔子花,裝在墊藍花布的小籃子裡。賣花的婆婆,跟我都熟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語氣平淡,恍若只在分享一段跟自己毫無干係的往事。葉嘉樹不發一言,眼角餘光向著宋菀看去。所有感慨,在她臉上雜糅成為自暴自棄的嘲弄。彷彿她覺得自己不配在此緬懷那個年少的自己。她沉沉吐出一口,把還剩了大半截的煙撅斷,“幫我去芙蓉路拿幾套衣服,我在你這兒住一陣。”葉嘉樹站立不動,“宋小姐,我送你回去。”宋菀斜眼看他,“不能住?我給你錢。”與明哲保身無關,葉嘉樹只是覺得不妥。猶豫的時候,宋菀又開口了,“你這人,不懂適時地撈一些好處。”葉嘉樹驀地抬頭,“我不會從你身上撈任何好處。”四目相對,一瞬間,宋菀像是被他的赤誠給燙著一般,率先調轉了視線。這話,總顯得過於殷勤,過於急切,雖然葉嘉樹本意並非如此。他垂下眼,解釋:“我只是個司機,只想做好分內的事。”宋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