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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讓他念念不忘。此後與宋靖冬來往眾多,除了生意還有私下聚會。她還會打網球,跳起來擊球的時候腰肢柔軟,雙腿充滿了爆發的力量。他從沒見過這樣富有生氣的女孩子。他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她,彷彿自己那條先天不足的腿也因此有了力量。宋靖冬寵愛她,但也對她管教得嚴。兩家過從甚密,她對他這位常常準備禮物,又開朗幽默的叔叔十分有好感,有時候會在聚餐的時候,偷偷向他抱怨父母嘮叨。他同她講自己白手起家的事,她對此十分驚歎。他依然還記得那時她的目光,那是真正的讚歎,絕非阿諛奉承。他們有時候在高爾夫球場散步,他走路慢,但是她沒有分毫的不耐煩,有時候沒控制速度走到他前面去了,又蹦跳著走回來,抱怨他太慢了。在她的世界裡,似乎天然不存在歧視和鄙夷這些負面的情緒,所以即便他跛著腿,即便他成功之前受過無數的冷眼和嘲笑,在她這裡也是眾生平等,彷彿他與其他的正常人沒有任何不同,那麼他走得慢也就同樣的是一件值得抱怨的事。後來,對女孩力量與美的欣賞漸漸變成了獨佔的渴求,他佔得先機,他一早知道宋靖冬可能會出事的風聲,但他隻字不提。他將宋靖冬的失利變成了一枚籌碼,他因此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他們一日比一年更要漫長。那晚之後,又過了兩個星期,唐蹇謙才再度露面。那晚的爭吵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未曾讓他的精神有分毫的裂隙。宋菀不得不蟄伏,當務之急,她需要得到外界的訊息。於是又演了幾齣抗爭,被鎮壓,再抗爭,再被鎮壓的戲碼之後,她佯裝認命,終於服軟。公寓裡溫度恆定,不能感知季節變換,但她站在陽臺往外望的時候,瞧見遠處的樹葉開始綻出新綠,大抵是氣溫回暖,春天將至。吃過飯,宋菀坐在躺椅裡打盹,忽說:“我想見傅小瑩。”唐蹇謙坐在沙發上翻報,聞言摘下眼鏡,“在你徹底取得我的信任之前,我不會讓你踏出這兒半步。”“我不出去,你讓傅小瑩來見我,我想跟她說一說話。你若不來,我成日也找不到一個能說話的人。”算著宋菀已經乖順了很久,讓她見一見自己的朋友也無妨,況且他一己之力就能決定傅小瑩在圈裡的生死,諒她也不敢翻出什麼水花。“行,明天我讓他過來。”宋菀將薄毯裹住,側過頭去,“我困了,你走的時候腳步輕點,別吵醒我。”第二天下午,傅小瑩如約而至。宋菀穿著居家的衣服,散著頭髮,神情淡漠,招呼傅小瑩坐下,自己去廚房裡燒水沏茶。傅小瑩沒坐,跟著進了廚房,剛要出生說話的時候,宋菀伸食指立在嘴唇前,“噓”地一聲,無聲說道:“有監聽。”傅小瑩立時噤聲。宋菀倒似若無其事地同她閒聊起來,“好一陣沒見了,看電視你新片子口碑不錯。”“運氣好,碰上好導演賞識罷了。倒是你,怎麼這麼久聯絡不上?”“手機丟了,懶得一個一個通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水燒開了,宋菀提著水壺和傅小瑩走出廚房。她找出乾淨的茶具,沏上茶,又從抽屜裡翻出紙和筆,在傅小瑩身旁蹲下。口中談話未停,從時尚潮流又轉到了圈內八卦,宋菀捏著筆,在紙上寫字:你知道葉嘉樹的事嗎?傅小瑩遲疑一瞬,點了點頭。他還活著嗎?傅小瑩沉吟。宋菀輕輕咳嗽一聲。傅小瑩問:“怎麼了,感冒了嗎?”“沒,嗓子不大舒服。”人卻跪坐在地毯上,扒著傅小瑩的膝蓋,神情懇切,無聲地說:“求你了。”傅小瑩從她手裡接過筆,想寫什麼,提筆猶豫一瞬,卻又作罷,從包裡掏出一支手機,是她拿來備用的。她調出一段影片,塞進宋菀手裡。宋菀又咳嗽一聲,“你稍坐,我去趟洗手間。”她快步走進洗手間,將門關上,拿起被緊捏在掌中的手機,將手機靜音,點開影片。背景晃動,光線昏暗,鏡頭幾經放大,畫面模糊不堪。但她一眼認出,那是葉嘉樹。葉嘉樹和阿泉。阿泉騎在葉嘉樹胸口,腿鉗著他的脖子,拳頭徑朝著臉頰砸下去。葉嘉樹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般。裁判在讀秒,倒數到“3”的時候,葉嘉樹忽地抬拳朝阿泉的下頷處揮去,趁他閃避的時候,鉗住他的脖子一個翻身,反將他鎖倒在地……場上歡呼如雷,畫面晃了又晃,在一陣尖銳的口哨聲中螢幕黑下去。宋菀不敢點開再看一遍,她捏著手機忽然地無所適從,她早有預感,可她不敢相信。她蹲下身,拿手機撥出葉嘉樹的號碼,提示關機無人接聽。她渾身發涼,又撥了一遍。不知過了過了多久,她想起來傅小瑩還在外面,她將方才撥出去的通話記錄刪除,手機揣進衣服褲袋,洗了一把臉,方走出去。傅小瑩等得有些坐立不安,宋菀將手機還給她,勉強作出歡快的語調,“你新電影什麼內容?給我講一講?我還沒看過呢?”趁傅小瑩說話的時候,她提筆將方才寫的那行“他還活著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