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害羞成這樣, 小兔妖腦子裡記著的還是他的事情。“子公司那邊的事兒,你都聽說了嗎?”葉鎮眼神一頓,應道:“嗯。”子公司的事情傳到母公司,再傳到底下這些藝人的耳朵裡, 中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環節,葉鎮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什麼事兒?老葉親自任命的總經理跟人打賭,把公司一個重要的專案給輸出去了。更要命的是,贏家是一直以來跟銀星對立的一家公司。這個總經理是公司一個股東的兒子,老葉把他下放到子公司,原意是想給他攢攢資歷,等過兩年調回來就可以升職,誰曾想他竟然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當成了子公司的主人,任意調配公司的資源?不管這事兒是不是敵對公司的人故意設計,他把公家的東西當成自己家東西隨意揮霍,總是跑不了的。才剛成立一個月,子公司那邊儼然形成了一個比銀星娛樂公司內部還要更加混亂的局面。老葉著急忙慌地從他手裡把公司的掌控權拿回去,緊接著成立了子公司,其中的章程葉鎮看得十分清楚。無非是在他掌權的短短一年時間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眼看公司內部那些人也安分下來了,就想要利用分拆上市提升母公司的估值,來彰顯自己的能力。是,老葉也不是傻的,知道底下人不安分,故意找葉鎮回來替他整治。如果他沒有這麼著急地把權力收回去,如果葉鎮真如他所想的那麼聽話,等到最後,葉鎮引起眾怒被他堂而皇之地趕出去,他和小兒子收穫的將是一個井井有條的公司。葉鎮一如既往地很爭氣,但他高估了自己這個父親在葉鎮心中的地位,而且也忘了考慮一件事——分拆上市這麼一個利大於弊的手段,葉鎮以前為什麼沒有做?道理很簡單,銀星現在都被老葉手底下的人蛀空了,根基不穩,步子邁得越大,倒得也越快。然而老葉那瞻前不顧後的性子一如既往,只顧著跟他這個兒子打擂臺,卻忘了自己身後環伺的一群狼。又或許是這群狼長久以來偽裝出來的順從,和這幾個月公司內部的虛假繁榮,讓他漸漸忽略了他們的野心。老葉現在依然可以強硬,但是強硬的後果只能是手下人更加迅速的反撲,讓他眾叛親離,完全成為一個空殼子。而葉鎮,只需要冷眼旁觀,等著老葉自己種下的因,慢慢長成參天的藤蔓,把他一點點吞噬殆盡。沈風瞧著男人的神色不變,就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於是沒再仔細說,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瞧著葉鎮。本來他提起這件事兒也沒什麼目的,主要是每次聊天說的都是他自己的事兒,難免覺得彆扭,只能揀一些他從別人那兒聽來的、跟葉鎮有關的事情說。當然,這並不是因為葉鎮不坦誠。事實上,葉鎮每次出門都會告訴他,自己今天要和誰見面,談些什麼事情。就比如葉鎮最近在約談銀星娛樂的中小股東們,溢價收購他們手裡的股份,沈風也是知道的。只是葉鎮辦的事兒太大,他一個小藝人摻和不進去,索性替他打聽點兒小道訊息。沒準葉鎮能用上呢?沒人說話,洗手間一時間安靜下來,葉鎮也不嫌這姿勢不方便,手繞過沈風的腦袋替他吹後頭的頭髮,眼神專注而柔和。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沈風在他面前不再拘束,他也習慣去遷就小兔妖偶爾的任性。要知道,剛開始的時候,他給小兔妖的啟蒙讀物可是《孽海花》,那時候的他雖然待人親和,但骨子裡還是不懂得替他人著想,更別說縱容。沈風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晃晃腳丫子,張開腳趾去夾他的小腿,悶聲道:“你怎麼總是這麼厲害?我什麼時候才能幫上你的忙?”葉鎮視線落在他臉上,帶著深沉厚重的溫柔,眼角忽而掛上一絲笑,“你一直在幫我的忙。”別不信。往早了說,最初在遊輪上,沈風就替他破了一次老葉的局,後來他把沈風帶回來,老葉很是關注了他們一段時間,這就不知道為他省下了多少防備的工夫。再早一些,從小瘋子出現在地下車庫的門口,就為他的人生增添了一份不一樣的顏色,就連老管家都說,他那段時間突然鮮活了起來。要是放到以前,誰能想象得到,一切只照行程行動的葉鎮會特意轉回公司,帶一個脆弱的小生命回別墅?那可是他真正意義上的“自己家”。也許當時只是出於飼主的責任心,但沈風給他的生活帶來的改變真實存在。當然,葉鎮向來含蓄,後面這些話不可能說得那麼直白,但意思到了就行。沈風顯然沒想到,遠在那麼早之前,那個他以為是給葉鎮惹了麻煩的烏龍,在葉鎮眼裡居然是幫忙,還有他為了生存做出的求收養舉動,對葉鎮的意義居然這麼大。他勾住男人的小腿,“真的?”“嗯。”說起這件事情,有一個問題葉鎮一直想問,“你當初怎麼會想到找我?”他知道自己在外頭的風評,領導者的端正自持對於底下人來說,就是高不可攀,按理說小兔妖不應該找一個更加富有同情心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