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糯下意識的垂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她很明顯嗎?應該沒有吧……附近就只有這個口腔診所啊。而且上次她是找他幫她洗牙的,覺得他技術好這次也找他,沒什麼問題吧。陳白繁也沒說什麼,抽出一個新的口罩戴上。安糯很自覺的過去坐在牙科椅上,呆滯的看著一旁關著的燈。下一刻,站在旁邊的護士替她開了口:“陳醫生,這位女士預約了拔智齒。”安糯一臉懵逼,猛地轉頭看向那個護士:“什……”還沒等她說完,陳白繁就低低的應了聲。他將一旁的照明燈推了過來,溫聲道:“把嘴巴張開。”聽著他的聲音,安糯瞬間把話嚥了回去,很聽話的張開了嘴。她的眼睛瞪圓著,比平時大了不少,表情呆呆愣愣的。陳白繁嘴角彎了起來,裝模作樣的拿著口鏡檢查了半分鐘。而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摸了摸下排從正中的牙往裡數的 九點安糯這下是真的蒙圈了。難道她真的長了智齒嗎……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長了一顆?也不對啊,有智齒她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如果她直接說她沒有智齒,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這樣不就顯得他這個牙醫很無能嗎?連智齒都能認錯。為了給暗戀物件面子的安糯只好弱弱的說:“……我突然不想拔了。”可陳白繁卻沒有順著臺階下,泰然自若的繼續道:“不用怕的,拔牙會打麻藥,基本不怎麼疼。疼也只是麻藥散去那小段時間而已。”“……”好像說的很有道理。如果她有智齒的話,肯定就義無反顧的拔了。但現在的情況是,她沒有啊!安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情況。還沒等她想到,站在他面前的陳白繁微微彎了腰,眼裡帶了笑意,耐心道:“所以拔吧,我讓護士去拿工具了啊。”這副模樣莫名有點可怕。溫柔的對你笑,無情的拔你牙。安糯嚥了咽口水。沉默了片刻,最後她還是垂死掙扎般的,小聲的辯駁了句。“我沒有智齒……”聲音低低弱弱的,有些飄忽,像是帶了幾分不肯定。陳白繁這次真的沒憋住,笑出了聲。他收起玩心,把口罩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整張臉。陳白繁懶洋洋的用指腹摩挲了下口鏡柄,眼皮向下垂。明亮的燈將他的五官勾勒的稜角分明,因為嘴角的笑意又顯得十分柔和。“不記得你上次來洗過牙嗎?”安糯愣了愣,沒反應過來:“記得啊。”隨後,安糯看到他的嘴唇慢慢的張開,說了一句話。聲音被他刻意的壓低了些,帶著喑啞的調調,比平時多了幾分磁性。“所以我也記得你沒有智齒啊。”他輕聲笑。安糯:“……”她突然有點尷尬,像是被人識破了心思的那種尷尬。雖然她本意是來檢查牙齒,但為什麼還是好尷尬啊啊啊啊啊……安糯不自然的從牙科椅上站了起來,盯著他,神情淡淡的,垂在身側的手心卻捏緊了些:“我口誤說錯了而已。”頓了頓,安糯決定在他先說出什麼之前,搶先汙他一手:“我只是口誤說錯了我有智齒,你卻憑空的給我長出了一顆智齒。”“我要投訴你。”安糯狠下心說。陳白繁眉眼一挑。下一秒,安糯邊往門外走邊說:“這次先放過你吧。”“……”“……”陳白繁站在她身後,突然喊了她一聲:“安糯。”安糯停下了步伐,回頭看他。“不記得我了?”陳白繁問。安糯皺了眉,有點摸不準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指他之前送她去醫院的事情嗎……她也猜不到,只好硬著頭皮敷衍道:“你是在套近乎嗎?”畫面沉默了下來。陳白繁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她的面前。他也不在意她說的話,輕描淡寫了說了句讓她瞬間懵逼的話。“小時候,我住在你家隔壁。”安糯一時腦袋轉不過來,“啊”了一聲。隨後訥訥的問:“你說什麼?”陳白繁沒有再重複一遍。安糯滿臉怔愣的望向他,印象裡的一個輪廓慢慢的出現,卻也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很快,她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安糯七歲的時候,一家人因為安父工作的原因而搬到川府。但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都住在泊城。至於住在哪個小區,她也不太記得了。只記得在她讀一年級的時候,鄰居家搬進了一戶人家,裡面還住著一個很討人厭的胖哥哥。也忘了是為了什麼而針鋒相對,總之在父母面前,他們兩個的關係看起來還是很好的。那個哥哥跟她同在泊城一小讀書,但他是讀的是五年級。兩人每天一起去學校,然後放學一起回家。一路上互相罵……安糯那時候才六歲,十幾年前的人她實在是記不清了。但按照記憶裡那淺薄的輪廓,她實在沒法將那個哥哥跟面前的陳白繁聯絡在一起。安糯想,絕對不可能的。他一定是隨口提的,一定是跟她開玩笑。安糯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怎麼可能是那個動不動就喊她……下一刻,陳白繁抬手,虛放在她的腦袋上。向自己的方向一劃,停在鎖骨的位置。“小矮子,可夠沒良心的。”“——見你第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