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顏瞬間懂了,絕望道:“貧尼要是忍無可忍呢?”嵇煬從善如流道:“在下願意同歸於盡。”溶洞中火焰灼灼,不時有鐵鏈拖拽著妖獸落入岩漿中,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嚎間,獨有一人,捻動佛珠,喃喃念禱著清心咒。“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面頂禮七俱胝……”幾度抵息後,耳垂被含進一個溫暖濡溼的所在。“我今稱讚大準提,唯願慈悲垂加護……”耳環被咬住,耳垂後與脖頸的交界處,迎來一陣輕柔的舔舐。“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藐三菩陀。”好在嵇煬的動作並不慢,銜取下耳環後,就低頭在她肩上捆著的那一節鎮靈鎖中試圖開鎖。南顏念罷清心咒,手心已微微出汗。……對不起佛祖,弟子心不誠,這一波魔考,怕是比結丹心魔關都難。她的懺悔沒有持續多久,就看見自己上方的鎖鏈一陣異動,慢慢向下落去。鎖還是沒有開。南顏看著下方越來越靠近的岩漿,一開始還畏死的心,反倒是慢慢平靜下來,落下去前,出聲道:“少蒼,算了吧,陪我說最後一句話。”嵇煬還當真抬起頭來,鬆開那耳環任它落入岩漿裡:“你想說什麼?”南顏往後輕輕一靠,面露倦色:“我一直想說,就算你是魔修,也是我的責任,我不會把你推出去,更不會把你交給其他人。”人常說,魔,終究是佛眼下的一滴紅塵淚,現在她有所悟了。“好,那我記著了。”他說完,周圍鎖鏈一陣顫動,寸寸斷開,周身靈力瞬間解放,二人相對沉默了一息,同時拉著對方逃離岩漿的範圍。落到實地上時,嵇煬接著道:“我們還可以說最後兩句話,最後三句話,和最後無數句話,現在你可以說 結丹深海溶洞裡, 南顏面壁而坐,服下手頭能服下的丹藥, 讓靈力處於一個滿溢的狀態。修士在晉升階位之前, 往往會選擇出外歷練,或鍛鍊切磋, 瞭解某種風波會後, 修士的心境會趨於平靜,這種時機最適合結丹。溶洞內陰邪妖氣濃厚,南顏一脫離鎮靈鎖,七佛造業書的心法就自行運轉不休,絲絲縷縷的靈力被抽往氣海位置。煉氣時靈力如雲, 雲化為雨, 便是築基, 築基後再不斷修行,使水漸稠如泥壤,修至氣海漸不能容,便是時機精煉為丹。到了結丹這一步,所修靈力剔除了雜質, 就有了質變。南顏心神漸入淵微, 周天流轉間, 不斷將靈力擠壓, 片刻後, 她感到氣海身處, 浮出一縷丹火。丹火是結丹修士的標誌, 結丹之後,可運用丹火煉藥煉器,甚至操縱傷敵。有些精於此道的修士們互相切磋,比的就是丹火對撞。丹火的顏色一般與靈根相同,南顏曾經見過穆戰霆出手時,丹火如赤霞灼海,他天生就是極強的火靈根,對丹火有所增益,同階位中應無人能出其右。她的靈根有點奇怪,別人的靈根如韌草,金木水火土一眼即名,她的靈根卻看不出來,只感到形如一塊頑石,五行皆可修,卻又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廢靈根。隨著靈力進一步擠壓,原本煙波浩渺的氣海,如今靈力不斷注入中央,凝練成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靈力團,又過了半個時辰,凝鍊為核桃般大小,靈力團的外表漸漸浮出一些駁雜的靈氣,在白色的丹火包圍下,不斷被焚燒淬鍊。再來,就是不斷提供丹火所需的靈力了。南顏面上不斷有汗水順著臉頰流下,她沒想到她這白色的丹火這麼消耗靈力,如今她的靈力只餘三成,靈力耗盡前如果丹火不足以讓靈氣團質變結為金丹,她這次便會失敗。時間一點點過去,靈力幾近枯竭,南顏不免有兩分焦躁。而南顏打坐衝擊結丹時,一側不遠處,同樣調息完的嵇煬抬眸看向南顏。修士晉升階位時,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嵇煬凝望了許久,取出病酒琴,隨手一撫,這一次並非是靜夜謠,而是他以前時常聽師者自奏的無名曲。這無名曲並無特殊之處,對安定心緒卻有殊效。琴聲雖為寧心,卻無端有一絲悵然若失之意,嵇煬撫奏間,南顏漸漸入定。結丹最後一關,敲心魔考。她此刻五識封閉,只能依靠自己才能挺過這一關。嵇煬漸停彈奏,忽然他聽見遠處似有人出聲。“……撫琴的道友,可否前來一見!”這聲音有些耳熟,嵇煬回想片刻,想起之前還有被潛行鎮靈鎖拖進深海,便唇角微勾,雙目閉合,周身氣息漸漸消失。下一刻,他身下的影子如有了自己的靈智一般浮現而出,化作一個披著斗篷的神秘人。本體仍在,只是外人看來五識均陷入沉睡,宛如進入了深度調息。他伸手拉低了帽簷,袖中露出的右手,殘指處已被偃甲機關接上,正是那日南顏曾在鯨舟上看到的。他最後看了一眼南顏,料想還有一個時辰才會結束,在原地留了張符籙,便向遠處發聲的地方走去。這片溶洞極為寬闊,岩漿流出的地方是一座火山口,越是往上走,上方還殘留在溶洞壁上的的妖獸屍骨越是駭人。嵇煬一路上避開那些垂落下來的鎮靈鎖,有幾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