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顏輕嚥了一下,她聽到茅屋裡傳出極細微的咀嚼聲。很快咀嚼聲消失,南顏又躲到另一側的木樓後,然後她看見茅屋的門再次開啟,剛剛那個被攝入茅屋中的元嬰魔修竟完好無缺地走了出來,撿起地上的五鬼傘搭在肩上,朝著夜空中唯一亮著的青燈處走去。半晌,南顏才從暗處走出來,在茅屋的門自行關閉前看了一眼,發現那茅屋空蕩蕩的,剛剛的無目老者鬼魂也不見了。……不對,那元嬰魔修多半是被鬼魂奪舍了,就算不是奪舍,那也是附體了。南顏頭皮發麻間,忽然聽到前後左右都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音,一咬牙閃進茅屋中躲了起來。不多時,那無相門大長老同和那餘長老等人出現在巷子口,瘋狂朝這邊奔來。“別用飛的!這裡禁空,飛起來也會被那鬼東西抓住!”元嬰修為就算不用飛行,也比結丹快許多,轉眼間幾個瞬移便出現在茅屋前。“該死,不是說沒有危險的嗎?!禍無極騙我們!”“我無相門老老實實納貢稱臣,什麼時候有負過他天邪道?”無相門的元嬰此時只餘下五名,個個怒氣沖天,恰好另一頭,厲綿也和一個元嬰修士齊齊逃至此地,兩邊相見,一時間怒意蓬髮。餘長老率先怒指:“此地為何如此兇險?天邪道沒有說法嗎!”厲綿也是臉色難看,旁邊的天邪道元嬰修士臉色一沉,道:“吾副宗主堂堂化神修士,豈會折節騙區區元嬰?就算騙你們,為何要把侯爺親女一併坑害?定是這鬼城內發生了什麼不知情的變故。”厲綿取出一個沙漏,道:“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四個時辰內找不到出路,我們就完了!”此時,四面八方的鎖鏈拖曳處也將近了,茅屋裡躲藏的南顏擔心殷琊的行蹤,開門道:“諸位請到屋中一躲!”正急得滿頭包的元嬰登時又驚又喜。“快進去!這茅屋中沒有鬼!”茅屋雖大,但八個人一擠進來,便顯得極為狹小。眾人知道這鬼城中所有的屋子都有隔絕氣息的效用,一時間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在這之中,南顏的耳力最好,很快聽見有什麼東西拖曳著鎖鏈一點點飄來,片刻後便密密麻麻地在門外響起,不斷有開門聲和關門聲,很快,有一條矮小的影子拖著鎖鏈來到茅屋前。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外面現在應該滿街都是鬼。這座茅屋有些破敗,門也是用茅草織就的,透過縫隙,南顏看見外面站著一個只有人她腰部高的小孩,這小孩渾身焦黑,只有一雙眼睛極大,正目光空洞地盯著茅屋的門。這個小孩伸手拉著門栓好似想進入茅屋中,但站在門邊的元嬰修士立馬設法把茅屋的門鎖死,那小孩拉得茅屋的門咣咣響了一陣就放棄了。巡街的百鬼各自找到屋子鑽了進去,外面歸於沉寂。厲綿長出一口氣,撫著起起伏伏的胸口道:“可嚇死綿兒——”她說話的瞬間就被旁邊的人捂住嘴,同時她身後的茅屋的窗戶忽然開啟一條細縫,縫裡剛剛那個焦黑的小孩扒在視窗,瞪著一雙眼睛窺視著室內。南顏眼尖地看到那小孩,閃電般躥到茅屋旁邊的破窗邊,一道梵印封住視窗,那小鬼孩受到佛力刺激,嘶了一聲,迅速竄逃,閃進旁邊的石屋中。一切安靜下來後,厲綿眯著眼盯住南顏,右手挽起一把蛇刀,刺向南顏:“佛修?!”“住手!”無相門的人是早就知道南顏的,當即圍過來道,“這鬼城到處是猛鬼橫行,有個佛修比什麼都好。”厲綿一挑眉,道:“她一開始藏在這房子裡,我怎知她不是像那些人一樣被鬼附身了的?”無相門大長老道:“這位道友是我無相門弟子,若她被鬼附身了,難道還會把我們喊進來?”僵持片刻,厲綿身邊的那個元嬰後期的老者冷哼一聲,道:“在此糾結無益,不如聯手找尋出路為上!”魔修不講道義,眼下這情景,南顏已經滿足了,連忙問那無相門的修士道:“我那二……姐跟前輩們先進入的鬼城,傳訊符也無法聯絡,不知去哪兒了?”無相門的大長老一臉陰沉道:“所有人一進入此城中就被打散隨機傳送了,只有被傳送到街上的才能以傳訊符聯絡,若被傳送到這種有鬼的屋子裡,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南顏神識浸入須彌戒中,看見手頭三個哥哥的命火都十分旺盛,略略安心:“我們分明是從城門進入的,卻不知這城門在何處,是否能出的去。”那天邪道的元嬰後期修士道:“此地雖詭異,但老夫一路行來,卻也看得出一些規律。越是靠近那雲中藍火的地方,房舍越結實。若將此地視為一個都城,那麼茅屋集中的地域為貧民區,木屋的則為平民區,而石屋或帶著院子的地方則為富人區,想來那藍火在的地方,就宛如都城內的宮殿了。”元嬰修士的見識顯然要廣博一些,南顏立馬手握玉符將他所言的鬼城結構繪製出個大概的地圖。“這鬼城中每過一個時辰,就有隨機一片區域出現百鬼巡城,修士開門可能見鬼,也可能……”有人踩了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