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徵邀請的人不多,除了道生天本洲和同為中立陣營的亥洲,還帶著巳洲和未洲兩洲。大概是因為南顏勒住一頭龐大凶手的姿態過於兇悍,所有人都看著她一臉複雜。“真是,人不可貌相……”地厭獸爬上高峰時,遠處傳來什麼轟隆坍塌的聲音,眾人回頭朝山下看去。暗紅色的十業山上,漆黑的鬼潮劈開紫色的光暈,與固守領土的妖族短兵相接的剎那,一線新鮮的紅色驟然擴大,妖獸的咆哮、惡鬼的咀嚼,雖然遙遠卻彷彿響在耳邊。“這片城牆毀了之後呢?”南顏問道。墨行徵淡漠道:“鬼族會長驅直入,但是九劫海的腹地仍然有其他的妖族會殲滅他們,等到九劫海的鬼族堆積到一個巨大的數量後,便會統治這片天地。”南顏繼續問:“那會是什麼時候?”墨行徵看著那些鬼物貪婪撕咬血肉的模樣,道:“也許十年後,也許百年後,鬼和人一樣,是要吃東西的,不讓他們輪迴,這個代價就會轉移到統治者身上……只是不知道那山海大殿裡是什麼樣的存在,能承受得住這樣的代價。”“……會是什麼代價?”“養鬼的東西多了,仙有仙氣,神有神力,妖有血脈……總會是最重要的東西。”南顏努力掩藏住自己那一縷顫抖的尾音:“如果是人承擔這個代價呢?”“人?人有的東西多了,啃光了生人的陽氣,還有血肉,啃光血肉,還有骨頭,還有五臟六腑,全都啃光了,還有三魂七魄,身死魂消了,還有一縷留戀人世的心火,心火滅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山海大殿“夫君, 我們可要幫忙?”“子洲的人在, 這種小場面不用你動手, 好生歇著吧。”孟盈低下頭老老實實盤坐在地厭獸背上, 手指摩挲著袖子下特意藏起的黃玉戒, 那上面各有兩條黑色和白色的刻痕。她在同亥洲的人匯合前已經遭到過兩波殺機, 都靠著她在底層摸爬滾打的功夫混過去甚至反殺了, 手頭更是藏起了一兩塊本源精粹。她心中有想法,就算是對著道侶也是一樣示弱。此時他們穿行過的是一片啖屍鬼的區域, 暗紅色的岩石縫中滲出血腥味,無數背上生刺的啖屍鬼宛如最為身手靈敏的林猿一般, 遠遠地高飛而起,撞在他們臨時構築的結界上,雖然被靈力灼傷,卻不依不饒地掛在上面, 利爪帶著地獄火瘋狂拍打抓撓著結界。坐在頭前的幾人, 尤其是相對而坐、好似正在皺眉交談著什麼的墨行徵和宋逐察覺了上方結界正在被啖屍鬼削弱,墨行徵稍稍停住了話頭, 阻止了幾個想要動手驅逐的修士, 將橫於腰後的佩劍丟擲,便不再管它, 繼續同宋逐交談。那佩劍被丟擲後頓化清光, 如有靈性般, 分化出千絲萬縷, 織網般旋轉而出。本來面容而猙獰的幾百只已經爬上來的啖屍鬼好似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凝凍住了一樣, 手腳一僵,隨後在地厭獸一步踏出的震動中,化作屍塊從它背上滾滾而落。——墨行徵出手了。眾人多有異色,孟盈好奇道:“夫君,這位墨師兄雖然一路宛如掌舵之人,但我卻從未見他出手過,今日一見沒想到竟如此不俗,卻不知他也佩劍,比之未洲的帝子宋逐如何?”亥洲帝子淡淡道:“佩劍是道生天的守則,老道尊歲寒子是看重劍器的品性,讓每個道生天的人習劍,是為了讓他們規範己身,雖有劍招,但論精是比不上正統的劍修的。不過墨行徵和宋逐這二人上回來山海之間就早已有足夠的靈氣和大道感悟了,一直自封修為,這回來卻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孟盈雙眸一眯,道:“看來必與那山海大殿有關,夫君,我看墨師兄和正道修士走得近,我們不妨在進入大殿前選一個陣營……”亥洲帝子打斷她道:“我不喜歡聒噪的婦人,你平日裡耍些小聰明就罷了,在這種地方,還是需要以夫為天,懂嗎?”孟盈平日裡最會看人眼色,察覺他語氣中的不滿,立馬掛上一副順從的笑:“謹遵夫君指示。”亥洲帝子滿意地嗯了一聲,道:“待我們出去後,你不必急著結嬰,多騰出些時間喝點族中給你準備的轉靈藥,此次你獲得的大多本源靈氣是要給我們將來的孩子的,等到孩子生下來,就一定是化神的資質,對為夫的地位也有助益,懂了嗎?”這是插隊的代價,孟盈早就知道,面上卻是笑得更甜了:“是,我們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這地厭獸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這邊廂胡瑞依靠著銀蝅幼蟲的偽裝渾身僵硬地縮在人群中,本就十分緊張,尤其是聽到旁邊有人搭話,便更為慌亂。“穆道友,你我明人不說暗話。”厲遲受到厲綿的鼓動,看了一眼駕馭地厭獸的南顏,道,“你我以前多有宿怨,乃是因為兩洲不和,如今休戰已久,公事私事便應該兩說。”胡瑞看了一眼他戒指上四條人命紋印,曉這巳洲帝子的厲害,謹慎道:“厲道友有何指教?”“嗯?”厲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看來穆道友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