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遲詫異道:“那你怎麼不報給長老?”厲綿聲音陰沉道:“誰又能說得準,長老裡沒有道生天的細作呢?我覺得留著他可以打探幽泉川的事,哥哥既然意在黃雀,不妨來幫我抹去他手上須彌戒的神識烙印,到時候要搜魂還是要盤問哥哥都可以任意處置。”厲遲的聲音已經很低,但好在南顏五感過人,全部聽在耳裡。二哥肯定是在這裡了,不過生天地脈又是什麼東西?“好了,走吧,別打擾綿小姐享用爐鼎。”收拾完地上屍體的侍者招呼他們離開厲綿的寢殿,南顏先是假模假式地跟出去,等到一出門見左右無人,閃電出手把那兩個築基期的侍者全部點暈拖到暗處用幾個大花盆擋住,隨後讓小鬼看住寢殿的大門,自己扭身回到殿中。聽厲綿剛剛的說法,他們是把殷琊放在偏廳,南顏見厲遲與厲綿都不見了,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一會兒,確定了一個方向,繞過一個畫著妖精打架的屏風,焦急地四處翻找時,在一面牆壁上聽到了厲綿的驚呼聲。“啊!來人!快來人!!!”本來她的聲音是能傳出去的,但南顏 攤牌“你再叫!再叫我今天就跟你拼了!”南顏在蹲在密室門口瞅了許久,心想二哥這般活力四射, 怕是不需要她來救, 遂掃視了這密室一圈,把所有的鏡子和疑似鏡子的東西都面朝下放好, 這才走過去。殷琊的雙眼完全透出一種紫晶的顏色,神情狂亂,南顏知道這也不能怪他, 畢竟這方密室還在不斷有鬼物穿過牆壁冒出來,以她修佛多年尚且感到不適, 何況殷琊。不過好在佛修向來死克鬼魔之物, 南顏衝上去的同時, 圍在殷琊周圍的鬼物便四散開來。“哥、哥哥哥你醒醒,咱們先出去……”南顏剛一靠近, 便見殷琊六親不認地把椅子砸來,一矮身躲過之後, 發覺殷琊的狀態不對頭。單單嚇是嚇不成這樣的, 恐怕和厲綿畫在他臉上的那血符有關, 南顏扭頭從一堆鬼物裡把頭破血流的厲遲抓出來, 扣著他的脈門道:“你們對他下的這是什麼咒符?”極樂殿是厲遲的老巢, 他又貴為一洲帝子, 身上寶物無數,看起來肉身受創, 被南顏拖出鬼群后, 也只是鬼氣壓身, 一時靈力阻斷,很快便清醒過來。“你是誰派來的,辰洲的人?”“現在是我在問你。”南顏的聲音雖然急了點,但還是能聽出慣有的一種清淨安謐味道,厲遲恍惚了一下,目光凌厲地抬頭看向她:“我瞧你也不過結丹期而已,你敢動我,便是自取滅亡。你不是想救他嗎?方便的話摘下面具說話。”南顏:“我不方便。”厲遲更加狐疑:“難道你想讓他死?”南顏:“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妹妹就躺在門口,我義兄若有個萬一,休怪我拿起屠刀,立地成魔。”她說立地成魔時,本就並不仁和的佛氣滲出一股血腥之意,引得厲遲心中微動。……應該就是她沒錯了。“何必如此呢,他既是你義兄,我自然不會為難。”腕脈處傳來一股極其剛猛的佛力,剋制體內魔氣,厲遲只覺經脈劇痛,咬著牙道,“我妹妹給他下的血符是專為妖修所設,誘動他的血脈本能,方便吸他生氣,解是不能解的,不過他也掙脫不開,畢竟這鎖是吸靈鐵所鍛——”他話還沒說完,殷琊背後便出現了一頭雪狐的虛影,南顏記得殷琊是七尾的境界,而現在,他第八條尾巴已經隱約有了雛形,同時周圍的妖氣鬼氣已濃郁到了一個窒息的程度,只聽一聲脆響,他四肢的吸靈鎖鏈直接被撐得寸寸斷裂。……娘誒。厲遲眼見殷琊將要掙脫,想趁南顏愣神反手去抓她,可南顏早就防著他,電光火石間與他交了兩手後,借勢後退,並指捏佛印,口誦清心普善咒。殷琊似乎得了片刻清醒,但眼珠仍是不祥的晶紫色,一旁的厲遲冷笑道:“極樂殿的地盤也敢放肆,你小覷了一洲帝子的底蘊了!”他說完,不知挪了什麼機關,腳下突然浮起傳送陣,一片光芒閃爍間,南顏反應極快,被傳送走之前把厲綿抓在手裡,空間一陣扭曲後,南顏赫然發現他們所有人都移到了極樂殿正殿。而正殿上,包括玄嚴真人在內,足足有四個元嬰在場。“拿下此人!!”厲遲喝道。元嬰魔修本在飲宴,只追來後,只瞧見一個滿臉血紋的怪人周身密密麻麻的惡鬼,而厲遲則是滿臉的血,打碎屏風身形掠出後,定睛一看,愕然道:“這哪兒來的醜東西?”“你說誰醜?”“就說你,你看你長的什麼鬼樣子!”南顏心裡咯噔一聲,剛想撲過去截下這句話頭,就見殷琊把一群天邪道的修士掃開,眾目睽睽之下,以一套極其流利的動作從須彌戒裡拿出一面鋥光瓦亮的鏡子。下一刻,他指下的鏡面寸寸崩裂,妖氣橫掃間,第八尾終於成形。“哪個龜兒子乾的!!!”獄主一怒,萬鬼咆哮著衝出,所有元嬰修士駭然飛出,但仍覺能穩得住。“能召萬鬼,他必是侯爺日前囑咐務必尋到的那個新的幽泉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