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顏忽然想起上回見他受傷,那些陰祝也是如此圍在他左右。想到這裡,南顏直接外放七佛造業書的佛氣,很快,那些陰祝便聞風而散。“你受傷了?”“隨口一說而已。”南顏瞥了一眼遠處陰暗角落裡依然未散的陰祝,拉起他的手道:“跟我來。”元嬰修士在這鯨舟上地位不低,很快她便憑著天邪道的門客令偽裝魔修,被人迎接到一間獨立的洞府裡。嵇煬被她按在椅子裡,隨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在整個洞府里布下一重又一重的佛言屏障。佈置得差不多後,南顏走到他面前,肅著臉道:“你有何把握控制封妖大陣下的妖國?”嵇煬微微後仰,抬眸道:“如果我沒有,你打算如何……處置我?”他看似穩妥,卻總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於刀尖上博弈。“愁山梵海九劫塔鎮魔療養院瞭解一下。”南顏面無表情道。“這回不生氣嗎?”“出家人不溺嗔痴。”“是不溺嗔,還是不溺痴?”對視了片刻,在南顏試圖用眼神殺死他之前,嵇煬終於如實交代。“他很生氣。”嵇煬眼裡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愉悅,“我那師尊是個極為傲慢的人,他只要做下了,就絕無退路之說。算計伐界六尊、殺害南芳主、鎮壓佛懺主,包括之前殺我,現在想殺你,樁樁件件,俱在演算之內……但是他現在卻發現了一件事。”“什麼?”“他算不到你了。”嵇煬抬手虛虛一劃,半空中出現一副八卦道印,“他並不偏好本人直接下場動手,一舉一動皆是源於其推演之術,而現在他的推演之術正在漸漸失靈,我在正法殿試過一次交手,若是他道心不失,禁制塔絕不可能被解開,而這次他毫無動作,便讓殷琊得手,便說明了一件事。”“逆演輪迴鏡?”南顏感到手心發燙,“它不是屬於道生天的寶物嗎?怎會助我。”“不是助你,逆演輪迴鏡取諸於天外,道生天並不是它的主人。至於我那師尊,本就走的是逆天而行之路,他本人殺戮諸多,唯仗修為強大,掩蓋身上所繫因果,才能自比玄天主宰。如今逆演輪迴鏡以你為起始,乃是為追索其前愆,故而一次次相助,只要他一日不放棄篡奪九獄之事,逆演輪迴鏡就會保你一日,你可以視為冥冥之中有天道在幫你。”南顏想到午洲那獻祭的六萬人,道:“所以,他因逆天而行,受天道追殺,我一舉一動,皆是為了消滅他?”“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被天道追殺的不止他一個。”“還有誰?”“還有我。”南顏一怔,下意識地迴避了這個問題,道:“你剛剛說,你曾嘗試與他交過手?”“見笑,他神念寄體肉身被滅,我傷。”“給我看看。”從剛剛開始,四周的鬼氣便不知不覺間濃郁了許多,看起來就像是那些最兇猛的惡鬼期待著獄主的虛弱,打算隨時反噬他一般。穆戰霆和殷琊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嵇煬奪取黃泉獄主的方式一定和別人不同。“嗯?”嵇煬意外地看著她,血紅色的瞳仁微微發亮,“疼得不輕,幫我好嗎。”“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為兄怕疼,乃據實以告。”“……”就在這樣古怪的氣氛裡,南顏一邊默唸著佛經,一邊扯開了他的衣帶。這是一具二十許、修長而精悍的身軀,膚色偏白,因生著一雙血眸而略顯陰鬱的輪廓,隨著南顏將佛氣注入他後心上屬於衙泉川的傷口,漸漸染上一層壓抑的慾念。與此同時,南顏眼底的駭然之色也逐步擴大,這道傷不過三寸餘,內中蘊含的毀滅之力,宛如十萬惡鬼同時衝擊,等同於獄主死前最後的致命一擊。好在她的七佛造業書剋制鬼魔之道,十萬惡鬼之傷,隨著她佛力傾瀉之下,被驅除得乾乾淨淨。“你的對手,應該是那個六御上師吧。”靈力幾乎耗盡,南顏雙手刺痛,出了一身冷汗,還沒來得及掩飾異狀,便被嵇煬拉到膝上,握住雙手。“我以為你會想說你回憶起一點什麼了。”與當前這副惑人的模樣相反,嵇煬抬眸追著她偏離開的視線看去,口氣十分平淡,“佛者有戒律,惡鬼可沒有。”“你我重責在身,不宜……”“如果可以,我永遠不想和你談正事。”嵇煬認真地看著她,道,“我同他不一樣,不要怕我,好嗎?”暖暈色的佛光落在眼底,那片欲誦佛言的唇,嚐起來好似和凡人也並無不同。這是南顏 女聲大佬九色鹿如今妖族有四支正統王脈,重明鳥、須彌黿、魘生狐、九色鹿, 各執一面萬儺旗, 可號令四方妖族,如今純血統的重明鳥千年前為伐界六尊率領人族修士滅族, 魘生狐由天狐變異而來,血脈稀少, 九色鹿遠古時已遷至山海之間, 如今人界的妖族餘部只剩下須彌黿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