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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自己手工擀的面,手工包的餃子,可香可香,許鶴想到那個滋味,想吃,又不忍心讓二老這麼晚折騰,哄著拉著也把人推上了樓。二老一邊誇讚孫子真懂事,一邊開開心心去睡了。許鶴也終於安靜了會兒,躺在二老的隔壁睡。他爺爺奶奶有六個孫子,許鶴是第三個,本應該最不受寵,但是六個孫子裡數他長的最好看,又是最懂事的那個,爺爺奶奶自然疼他。小時候許鶴想出去玩了,就給爺爺奶奶打電話,讓爺爺奶奶過來,或者接他去鄉下,在鄉下爺爺奶奶可寵他了,不讓他彈鋼琴,拉小提琴。許鶴小臉一委屈,立馬全依著他,可以說爺爺奶奶算是他的後盾,連他爸都拿爺爺奶奶沒辦法。他也喜歡待在爺爺奶奶家,只是長大後知道不能那麼任性,漸漸回來的次數也少了,他爺爺奶奶每年都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回來?一年能問好幾十遍。許鶴躺在床上,開啟窗戶朝外看去,農村的月亮沒有白雲遮擋,又白又亮,他在城市裡待的久了,都快忘了月亮什麼樣?也就上輩子每天看,每天看,都快看膩了。許鶴突然想瞧瞧上輩子的那個院子,他在那裡躺了三年,聞的三年的花香,嘴裡喝著花茶,心裡一片平靜。城市的生活太壓抑,快餐一樣,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去,每天都感覺睡不好,吃不好,壓力大。一顆心也越來越沉,總擔心會突然碰到無理取鬧的人,吵你罵你,或者出門發生意外。每天上班,上學,回家,三點一線,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叫囂著。“你活著這麼累是為了什麼?”“不如死了算了。”“看,又有人說風涼話。”“他們說你是被包養的,說你是窮光蛋,欠了這麼多錢,要是他們早就去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你聽到了吧?剛剛那兩個人說男朋友那麼有錢,為什麼還要出來打工?”“他們覺得你當小白臉才是正道。”“你想像王修的父親一樣,當個上門女婿小白臉嗎?”“王修說他最討厭他父親,你要是這麼做了,他也會討厭你。”“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你要是真的做了,他指不定怎麼看你呢。”“沒有了豪門背景,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了,你連自己做個飯都不會。”“你看看你這麼廢,為什麼還活著?”“死了多輕鬆,死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多輕鬆?”“為什麼你還要堅持,為什麼你還不死?”因為不能死啊,如果死了,爸媽怎麼辦?如果死了,王修怎麼辦?王修那麼依賴他,說不定會跟他一起死,所以他不能死。他一直在跟抑鬱症做抗爭,但是得了這病之後思想大多數都控制不住,經常突然而然發作。也許看到某樣東西,毫無預兆流下淚來,也許吃著吃著,突然想拿刀試試流血的滋味。刀切在手腕上的時候,那種爽快感,彷彿所有壓力都將離去,跟他毫無瓜葛,他可以輕輕鬆鬆的走,不留半點遺憾。但是每次那刀還沒落下,都會突然止住。因為他不放心王修,不放心父母,如果真的要死,也要處理好他們的事之後才能死。許鶴開始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還完債再死,但是發現時間太久,他等不了,沒有耐心等,心裡恐慌不安,無故焦慮。彷彿不死,他就會這麼一直懸著一樣,就像囚場的死徒,知道自己要死,頭頂的刀也隨時會落下,他在等著結果的那一刻,結果那刀跟逗他玩似的,遲遲不落下。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的煎熬。許鶴等不了了,放棄了還完債再死的想法,那麼唯一剩下的牽掛就是王修,只要安排好了王修,他就可以一身輕鬆的走,沒有半點壓力。他在說出分手的時候其實渾身都在顫抖,有解放,也有難過,只是王修情緒波動太大,沒注意到他而已。許鶴一直記得,那天他說約王修出去吃飯,王修那得了寶的表情,結果許鶴約他出來並不是為了吃飯,單純是來分手。王修整個人愣住,眼睛當場赤紅,淚水在眼裡打圈,卻瞪大了眼不讓它流下來。許鶴別過頭沒忍心看,王修突然起身,說了聲去上廁所,回來再聊就跑了。過了好長時間才回來,眼睛更紅,不過人也冷靜下來,質問他為什麼分手?許鶴說的直接,“因為我看你看煩了。”王修剛擦乾的眼淚瞬間又佔據了眼眶,他掩蓋一樣拍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你看我煩了,我也看你煩了,整天擺那張臭臉給誰看?每次都說話不算話,欠了我那麼多債,還有你身上穿的用的,吃的住的,哪樣不是我掏錢?你倒是還我啊!”情侶之間最忌諱這種事,分手的時候談這些,妥妥的傷和氣。許鶴深吸一口氣,“我都會還你的。”“還我?”王修冷笑,“還有我的青春費、精神損失費,時間精力費,你怎麼還?”許鶴一時說不出話。王修覺得還有緩和的機會,語氣軟下來,“許鶴,你不要這麼擅作主張好不好,分手是兩個人的事,不能你一個人說的算。”他加高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