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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莫名其妙,又突然而然,顧晏生想不通,倒是記得有次從御花園路過,瞧到一位妃子,抱著一個女孩,那女孩一歲左右,剛會走路,走的還不穩,妃子便時時刻刻跟在女孩身後,用手護著她。他起了好奇心,走過去問為什麼不放手讓她自己走?她說不放心啊,眼睛一刻都不能離開,只要一沒看見她,就覺得她會被人欺負,要不然磕著碰著云云。顧晏生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原來他這種心態與一個當母親的如此相像。只要一沒看見何鈺,便覺得他會磕著碰著被人欺負,亦或者受奸人刺殺云云。滿腦子都是何鈺血流成河的場景。沒有被何鈺唬到,也被自己嚇到,顧晏生隨便找了個理由,將李媚兒打發走,提起下襬去找何鈺,順著何鈺離開的地方。何鈺上個茅房,一盞茶的功夫還沒回來,明顯有問題,莫不是被附近的流氓地痞攔住,打劫要錢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難民們是可憐,可他們沒有飯吃,沒有水喝便挺而走險,每天打軍隊的主意。時常能看到附近難民虎視眈眈的眼神,彷彿他們是一塊塊肥肉,妄想一口吃掉。軍隊加大巡邏力度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才第二天罷了,往後一路上難民更多,也更兇殘。顧晏生走到半途,突然聽到身後樹枝踩斷的聲音,離他很近,近到咫尺似的。他也沒怕,停下腳步幽然道,“何兄,出來吧,我知道是你。”那樹枝聽著聲音便是很脆的那種,說明細長,這裡到處都是樹枝,大樹枝裡頭摻著小樹枝,只踩斷了小樹枝,說明踩的人體重很輕,否則會連同下面的大樹枝也一起斷。顧晏生走過也只能踩斷小樹枝,一關聯便什麼都曉得了,那個人身高體重說不定連年齡都與他類似。這地方是何鈺上茅房的地方,除了何鈺,怕是也沒別人。“你怎麼知道是我?”何鈺從藏身的地方出來,手裡還提著一隻兔子,晃了晃給他看,“剛剛從我腳邊跑過,嚇了我一跳,我心想有兔子,窩也不離十就在附近吧,過去一找果然如此,一窩的兔子,我只逮了一隻大的,今晚加餐。”趕的正巧,何鈺剛尿完,還沒提褲子,突然聽到動靜,還以為是人來了,慌忙之下趕忙起來,結果發現是個兔子,嚇的他心肝亂顫褲子都沒提好,一怒之下將兔子逮了回來。顧晏生白了他一眼,“你捨得嗎?一窩的兔子全靠這隻大的養活,你把大的吃了,小的如何生存?”尤其是在亂世,到處都是沒飯吃的人,逮著什麼吃什麼,大的小的全不放過。何鈺愣了一下,“是啊。”他瞧了瞧兔子,“那還吃不吃?”亂世條件艱苦,實在沒東西吃了樹皮也啃,何況是這一窩的兔子,說不準他們轉身剛走,這兔子便被別人吃了去。與其進了別人的肚子,不如進他自己的肚子。“你覺得呢?”顧晏生反問。何鈺提著兔子走來,似乎十分犯愁似的,邊看兔子邊看他,“我覺得吧,還是交給你好。”他猛地將兔子推給顧晏生,顧晏生一手拿燈,一手抱著兔子,兩隻手全都沒閒著,那兔子會動,他怕摔著,摟的緊了些,一晃神的功夫,臉上一疼,何鈺擰了擰他的臉,留下幾道髒手印。顧晏生面色一沉,“何兄,好玩嗎?”何鈺已經跑出了好遠,與他拉開距離,叫他追不上自己。事實上顧晏生也並沒有想追他的意思,矮下身子,將兔子放了,空出一隻手擦臉。何鈺逮兔子掏了窩,窩在土裡,他跪在地上掏,兩個膝蓋和手上全是髒的,方才不小心摸在自己臉上,自己都是花臉。何鈺還不知道,樂呵呵的嘲笑他是花臉,殊不知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顧晏生也不提醒他,看他一路被人笑話,何鈺巡邏結束才發現。如今正是長個的年紀,皇上就算使喚他們,也不會使喚太久,申時叫他們回來。本來天氣正好,結果四處走來走去,竟出了汗,加上掏兔子時弄髒了衣物,何鈺十分想去洗澡,可荒郊野嶺的,去哪洗都不方便。樹林裡倒是有河,大家巡邏完結伴過去,何鈺也就眼饞一下,不敢真的去洗,不說別的,都是男的,他怎麼洗?單獨一個人不安全,況且要是被別人看出來,那可是欺瞞聖上的大罪,要掉腦袋的。所以即便心裡再想洗,也只能憋著,偶爾有機會了打一盆水,用方巾沾溼了擰乾,擦擦身子。這麼勉強過了兩天,軍隊已經行至了鄰城的邊界,後頭有三十萬大軍頂著,至今相安無事,只除了難民越來越多,沒吃沒喝,逼急了眼,結伴過來偷襲軍隊。用他們的話說,餓死是死,賭一把說不定便活了,有一次藏在附近的森林裡,突然襲擊,燃了迷·藥,迷暈了兩大小隊,差點得逞,糧草都拉到了半路,被追了回來,那群難民心惡,自己吃不著,便乾脆放火,燒了三車糧物,全是大米。一下子少了三車的大米,軍隊頓時縮衣減食,原來吃的是米飯小菜,如今喝的是米湯。怕被別有用心的利用,上下一致,連皇上喝的都是米湯,他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