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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母妃死後,他便拋棄了所有的感情,只要內心一有波動,便刺自己一刀,讓心平靜下來,久而久之心再也不會動盪。即便殺人,毀屍,依舊是平靜一片,跳著穩定的頻率,與往日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但是方才竟然多跳了兩下,想跟這人做朋友,是不長記性嗎?從他出生到現在,被多少人騙過?當年父皇騙他說,將來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屬,結果沒幾天將他打入冷宮。母妃騙他說,生兒快過來,母妃給你熬了你最愛喝的甜羹湯,他喝完便疼了三天三夜。母妃在旁邊笑的痴癲,說總算將他給毒死了。八皇子騙他說,你是我哥,我當然不會揭發你,轉頭就帶了很多人打他罵他,成天威脅他。還有德明宮的馮正,明明說了是最後一次,結果每次都是最後一次,三天跑一趟變成了一天跑一趟。這期間還有很多人,多到磨光了他的善良,將他逼成現在這副模樣。這世上哪有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應該只有利。顧晏生拔出匕首,在手臂上割了一刀。他剛剛犯了一個錯,竟想著跟人交好。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嫣紅的血順著切口緩緩流下,與蒼白的面板形成鮮明對比,細瞧下來頗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他那略微急促的心跳也終於平穩起來。“天晚了,都回去睡吧。”這是趕他走的意思?何鈺抱胸,“給你一個忠告,二皇子的舅舅蕭琅前幾日打了勝仗,不日便回。傳聞此人最念親情,護短至極,若他回來,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翻案,你最近小心點,如果還有什麼沒消除的證據,趕緊消除。”顧晏生再怎麼樣也只有十二,當時一定會有疏忽,現在彌補還來得及。他又提醒道,“至於德明宮那個紅煙,我幫你處理了。”他那日與紅煙說的話,紅煙聽了進去,不出三日就會來找他。他姐姐到底是皇后,身邊的侍女給蕭琅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動刑,只要不屈打成招,其它都好說。何鈺也是看中了紅煙的潛力,且生的豔麗,給她時間成長,搞不好以後又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正好我這兩天閒著,幫你試一試蕭大將軍的深淺。”何鈺單手拿劍,單手拿食盒,“我走了,你也回去歇息吧。”他本來把時間定在二更,哪料兩箭搞不定顧晏生,臨時換成四更,結果顧晏生又讓他等了半個時辰,現在已經是深夜,何鈺睡過一覺都撐不住,更何況顧晏生。他晃了晃沒這麼動過的食盒,鳳眼瞥向景南宮的高牆上。這人性格還真是陰晴不定,琢磨不透啊。何鈺搖搖頭,提著食盒離開。深夜的月亮微圓,亮著淡淡的光,灑滿一地。顧晏生捂住手臂,血從指縫裡漫出,他卻不甚在意,站在高牆內沉思,身上還披著何鈺的長袍,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故意沒還。夜色幽幽,冷風穿透衣物刺來,顧晏生攏起衣袖,看了一眼傷口。切的比何鈺那刀還深,最少要疼幾天,是他故意的,只有這樣才能記住教訓。疼的狠了,心裡就再也裝不下其它的,是他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若想成大事,只對別人狠不行,要對自己更狠。顧晏生垂下眼眸,幾步回了房間,沒點蠟燭,也看不見屋內的東西,但房間總共就這麼大,他住了那麼多年,即使閉著眼也能知道哪是哪。“娘。”他從廚櫃裡拿出藥抹在傷口上,又用紗布簡單包紮一下。“你說人為什麼要有那麼多情緒?”“只要不哭不笑不就行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何鈺讓他憶起了以前,說不清都是什麼,反正亂七八糟,堵的心口難受。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放棄不該存在的情緒,難過和傷心,膽怯和仇恨,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並沒有一丁點的用處,還會影響效率。手臂上的傷抹了藥,疼的不那麼厲害,冰涼冰涼,竟覺得有幾分舒坦。大抵是習慣了。顧晏生鋪了席被,和衣而眠。另一邊的何鈺腳步輕快,不多時便到了鳳秀宮。鳳秀宮還是老樣子,除了幾個值班的太監丫鬟,靜悄悄一片。元寶坐在門口,頭倚在牆上,身上蓋著何鈺的狐裘,睡的香甜。外面颳著風,冒著寒,他本可以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裡睡,偏偏要出來博同情。何鈺踢了他一腳,“少爺都到家門口了,還不起來迎接?”元寶一個激靈爬起來,臉上絲毫看不出睡意,“少爺回來了?”他趕忙把狐裘拿在手裡,作勢要給何鈺披上,何鈺嫌棄揮開,“上面都是你的口水,你自己留著吧。”元寶嚇了一跳,少爺這件狐裘可是從東北極寒之地運過來的,珍惜異常,要是被他留下口水印子,即便少爺不說,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少不得要挨頓板子。元寶稍稍檢查了一下,發現並沒有,“沒有啊少爺。”蠢。何鈺先一步進屋,元寶緊跟其後,還在糾結狐裘上有沒有口水的事。“去將炭盆端來。”何鈺一直清醒著,身上倒是不冷,但元寶睡在外面,天寒地凍,醒來瑟瑟發抖。這廝不長記性,每次都來這出。何鈺記得小時候他被父親罰跪祠堂,夜裡也是這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