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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娘最怕冷,露在外面會凍壞她。顧晏生回了景南宮,果然見母妃的屍體被人隨意放在一邊,裹身的棉被撕開,露出猙獰的人頭來。是不是失了勢的人,便一文不值,任人踩踏?顧晏生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又進屋拿了棉被和席子,重新給他娘下葬。“娘,你這個騙子,活著才不輕鬆呢。”母妃死的時候曾叮囑他,一定要活著,活的比所有人都長,親眼看見那個人嚥氣,他才能死。母妃是他唯一的依靠,她病了,快死了,顧晏生便整日不吃不喝,陪著她。她不忍顧晏生早夭,便騙他說,這輩子有個遺憾,未能報了血海深仇,身為她的兒子,這仇便由他繼承。她要他殺了那人,堅強的活著,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輕易言敗,還騙他說活著其實很簡單,眼一睜一閉,小几年過去,再睜再閉,他就長大了。“我睜睜合合數萬次,還是沒長大。”他還是那麼高一點,今年才十二歲,來到這個世上統共不過十二載。“大騙子。”顧晏生突然直起腰,伸出手接了一把,接到點點冰涼的東西。“娘,又下雪了。”今年當真是雪季,接連下了數次白雪,每一次都是鵝毛大雪,輕飄飄從天上掉落,將地上染成一片白。顧晏生跪在地上,推動挖出的土,一點點埋下去。天很冷,他卻像沒感覺似的,堅持將手插在溼泥裡,蓋住母妃的身軀。累了便躺在地上歇息歇息,看雪花緩緩下落,掉在他頭髮上,身上,睫毛上。他自小睫毛便長,能接住雪。那坑埋到中途,顧晏生便眼皮沉,他眨了眨,竟躺在雪地裡睡了過去。方才他起來推土,走過的地方留下嫣紅的血痕,長長一條,在白色的雪上分外明顯,觸目驚心。雪越下越大,顧晏生側躺著,身子蜷縮起來,像沒有安全感的嬰兒,迴歸最原始的狀態。有點點血花還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流,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蕭琅那一掌打的重,直接將他的傷口扯開,連□□都遮不住,被血泡開,從身體上脫落下來。許是硌的有些難受,睡夢中的顧晏生眉頭緊皺,不知是做了噩夢,還是身體疼痛到受不了?但他依舊沒有醒,睡的深沉,彷彿迴光返照似的,面色紅潤。也不知過了多久,雪地裡響起咯吱咯吱的腳步聲,一個人走了過來,驚醒了他。“你果然在這裡。”蕭琅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想不到你還是個孝子。”顧晏生太可怕了,才十二歲,是個大隱患,他為了除掉顧晏生,早朝都沒上,寧肯得罪皇上也要將顧晏生辦了。顧晏生坐起身,一把長劍壓在他肩頭,“臨死前你可有話說?”有自是有的。顧晏生無視那劍站起來,“我只想問一句,我何罪之有?”“殺了八皇子,嫁禍給二皇子,又離間我與眾人的感情,還敢說自己無罪?”顧晏生突然大笑起來,“八弟欺我罵我辱我,我殺他何罪之有?”“說是嫁禍,倒不如說是幫二哥做了他想做的事,既除掉了一個對手,又幫將軍試探出皇上對你們蕭家的容忍度,大家都得了好處,最多算合作,何罪之有?”“將軍居然管那叫感情,一層紙似的感情,一通就破,不要也罷,與其以後背後遭人暗算,卻不知道誰幹的,不如我提前幫將軍試探出來,既不需要將軍出面做這個惡人,又幫將軍洗清了嫌疑,何罪之有?”蕭琅的外甥畢竟被定為殺人兇手,很難翻身,他參與進來又堅持認為顧晏生就是三殿下,急於將罪降給顧晏生,方才一唱一和還鬧的很歡。難免被人懷疑是串通好,為了給侄子洗清嫌疑,便胡亂買通了人頂罪。原先肯定有這個想法,但顧晏生捅出來後,他們反而沒了這種思想。畢竟誰也不會那麼蠢,主動把這種事說出來。 偏要活著“你還真是,聰明的讓人討厭。”蕭琅劍壓緊了幾分。“那是因為我看透了你的心思,大家都得到了好處,卻還要立個貞潔牌坊,豈不可笑?”他從來不做損人利己的事,既然要做,就要考慮到方方面面。譬如紅煙那事,不僅是給自己除掉威脅,也是給紅煙報仇。紅煙被馮正欺壓,小姐妹被他侮辱,倆人是合作關係,一個出智力,一個出人力,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二皇子也是一樣,顧晏生幫他除掉了對手,還試探出了皇上對他的容忍度,即便殺了自己的兒子,也只是輕罰,這就是一個底線,以後只要不越過這個底線,便相安無事。說來八皇子投靠了大皇子,大皇子借他的手沒少做對不起二皇子的事,二皇子卻有諸多顧慮,不敢下死手,可小打小鬧的教訓又不夠,畢竟同為皇上的兒子,有皇子皇孫為庇護傘,如何也奈何不得他。不能殺,打罵也不長記性,八皇子便成了他心中的那根刺,卡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想必分外難受。顧晏生除掉了八皇子,二皇子吊在心裡的那顆重石才算真正的落下。還有一點很重要,他雖然嫁禍給了二皇子,但這麼明目張膽的殺八皇子,還露出那麼明顯的線索,一看就是栽贓。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