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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眼看向一邊的何鈺,“你是……”“何丞相與正房安氏所出,嫡子何鈺。”旁邊的宮女小聲提醒她。公主恍然大悟,“原來是何公子。”公主貴人多忘事,果然將他忘了。“何公子怎麼不進去?”說出來有些尷尬,何鈺是想等那兩個對頭都進去了再進去。何家與許家、周家的競爭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連誰先進門,誰後進門都要比一比。最後進去的,自然是壓軸的。不過今天顯然算錯了,竟然連公主都提前來了。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一般是品階低的子女先到,再是他們,然後是關係好的皇子世子,最後才是宴會的主角。這客人還沒到齊,主角已經匆忙趕來,再憶起方才公主說的話,莫不是皇上要來?壞了,他那禮物忽悠忽悠小公主還好說,可騙不過皇上。“我在等元寶。”何鈺面上依舊,絲毫不見慌亂,“方才前腳踏進御花園,後腳便被宮女潑了盆冷水,溼了狐裘,我已經讓元寶拿去烤了,閒來無事便在此處等他。”公主長袖遮面,一雙琉璃珠似的眼睛幽幽望他,“想不到何公子如此有心。”哪有主子等下人的,都是下人等主人,若是等的久了,少不得心煩意亂,胡罵一通。何鈺站在半晌,竟半點怒意也無。“外面露重,不若何公子與我先行進去,一來避寒,二來在裡面坐著等,也好過在外面站著等。”明月公主建議道,“不瞞公子,父皇已經朝這邊來了,用不了多久便到。”果然是為了迎接皇上的,不妙啊。何鈺想了想,後退一步,道:“公主請。”公主也沒有拒絕,提了百褶如意月裙,腳步輕緩,小步進了內院,何鈺跟在旁護著,倆人一前一後離開。剛趕回來的元寶看到了,不敢打擾,遠遠吊在後面,等他倆迎著眾人羨慕、吃驚、妒忌、眼紅的目光中落座,才趕忙跑過去,站在何鈺後方。何鈺的位子在左,右邊是御史之子許修竹和太尉之子周浩然的位子。這兩個誰都不願意與他同座,何鈺倒落的清閒,一個人霸佔了寬敞的長桌。那長桌可同坐倆人,幾十個長桌几乎沒一個落空的,只有何鈺這邊空了個位子。說的好聽點是礙於他的身份,不方便坐在一起,說的難聽的是名聲太差,沒人願意跟他坐一起。“少爺這人緣也是沒誰了。”元寶抱著剛燙好的錦盒,小聲嘀咕。 明月明月不說別的,就連許修竹與周浩然都是同進同出,結伴而行,只有少爺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起來怪可憐的。不過這也怪少爺太壞,他與少爺狼狽為奸,搞得自己名聲也是一片狼藉,平時少爺們讀書,他們下人在旁側聽,午飯時要提前出來準備。吃飯的地方本來很熱鬧,少爺們聚在一起,他們做下人的也聚在一起,但他身邊竟連一個人都沒有。跟少爺一樣孤零零的,偶爾有幾個討好的,也被少爺惡言惡語排擠走了,少爺說他們太壞了,咱自己不就是壞蛋嗎?瞧少爺平時的作風,那是好人該有的嗎?元寶嘟囔著,冷不防少爺突然叫他。“錦盒有沒有被人碰過?”元寶精神一震,“沒有。”其實有,那宮女笨手笨腳,差點把他家少爺的狐裘給烤糊了,元寶擠開她親自上陣,錦盒自然顧不上。那宮女主動獻殷勤,說要幫他烤錦盒,元寶也不笨,將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塞進自己衣襟口袋裡,只把空了的錦盒交給她,應當是沒什麼大礙的。少爺問他,大抵是覺得蹊蹺,他倆剛走進御花園,便被潑了盆冷水,哪能這麼巧?弄不好是姓許的和姓周的搞的鬼。他倆早就看少爺不順眼了,只是沒逮著機會而已。“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古怪的人?”何鈺繼續問。古怪的人?元寶想了想,實話實說,“古怪的人倒是沒有,不過我進來前曾與人一撞……”他似乎覺得不妙,立馬放下錦盒便要開啟,被何鈺阻止了,“給我。”元寶心中不安,“少爺要不要開啟看看?”“不用。”何鈺接過錦盒,放在桌上,在元寶炙熱的眼神中不緊不慢倒了杯酒,小口輕嘬。他人長的俊,這手也修長白皙,宛如白玉,好看到扎眼,再加上方才與公主同進處,頓時引得對面兩人咬碎了一口銀牙。“且讓他再得意一會兒。”周浩然冷哼一聲,扭過頭看向公主的方向。公主坐在最高處,兩旁是關係好的皇子和姐妹,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宴會也該開始了。她揮揮手,示意身旁伺候的嬤嬤。嬤嬤領命,上前一步剛要喊話,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嗓音。“皇上駕到。”宴會一亂,眾人慌忙起身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道明黃色身影乍現,皇上龍袍加身,頭戴龍冠,緩步而來。他身邊跟著一個豔麗的宮裝女子,桃腮帶笑、美目流盼、細瞧可不就是明月公主的生母,皇上的寵妃柳貴妃。“今日是明月的生日,以明月為主,不要興師動眾,都起來吧。”皇上隨意說著,待眾人起身,便拉著柳貴妃的手坐在了最上頭的位子。位置是剛加的,在公主上方,與貴妃的位子緊緊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