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圍種一些艾草罷。”霍玄道。“好,”肖折釉點頭,“的確是需要一些肆意生長的花草相繞才好。”“對了,”肖折釉又想到一事,“終於將將軍府收拾妥當了,我想去看望漆漆。自成親之後,我便沒有再見過她了。如今她一個人住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霍玄點了一下頭,說道:“去罷,讓歸弦跟著你。”肖折釉猶豫了一下,又問:“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給將軍帶來麻煩?如今陛下派來的人一直守在府外……”霍玄笑了一下,說:“無妨,你出府的時候那些人未必會跟著你。就算跟著你也不用擔心,當他們不存在就好。”霍玄頓了一下,又說:“若是有什麼事情,最近便辦了罷。再過一段時間,恐怕出府就沒有眼下這般容易了。”肖折釉疑惑地看了霍玄一眼,卻也不多問。 肖折釉應該想到的, 師延煜在附近也有一處宅子。歸弦立在牆頭的時候, 正好看見師延煜蹲在一條窄巷盡頭給那一小堆野花澆水。肖折釉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她早就有了思想準備, 知道漆漆是個不靠譜的。就算她真的主動向誰家公子示好,肖折釉也隨她了。可是, 師延煜不行,真的不行。不說這個人身份實在是太高了些, 就說這個人的為人,太過陰狠。而漆漆不僅身份差了太多,性子莽撞得更是不合適。“漆漆……”肖折釉追過去。漆漆坐在小杌子上,捏著手裡製陶的泥巴,她抬頭望著肖折釉,說:“別又囉嗦我, 我就是爬上去乘涼而已!”肖折釉在她身邊坐下,幫著她一起捏泥, 說:“姐不囉嗦你, 只一句,你長大了,做事要有分寸。”漆漆捏泥的動作停了一下,又繼續。說到底,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即使是母女,肖折釉也不想強硬地干涉子女的決定,更何況她與漆漆不過是姐妹。原本漆漆年紀小,肖折釉並不怎麼擔心她闖禍, 她擔心的是漆漆的裡子長歪。可是漆漆也已經長大了,她該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了。肖折釉果真不再談起,只和漆漆說些其他的事情,直到傍晚才離開。馬車剛走了沒多久,就有另外一輛馬車追上來。追過來的馬車沒有超過去,只和肖折釉的馬車並駕而行。“這麼巧啊。”師延煜掀開車窗邊的簾子,笑著說。肖折釉掀開簾子,微微頷首,喊了聲:“世子。”師延煜雙手交疊搭在車窗上,笑著說:“肖折釉,你真的不願意做我的世子妃?”肖折釉輕笑了一聲,道:“世子還是不要玩笑了,我如今已經嫁做人婦。”“我不介意你二嫁啊。嘿,什麼時候跟霍將軍和離?”肖折釉心裡不喜他的輕佻,面上卻是不顯,淡淡地說:“世子的玩笑恐怕有些過了。”“以前覺得你人長得好看,有膽識有見識,現在又加了個重情重義的優點,實在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選。”師延煜一曬,“倒是沒想到你居然能撒謊自毀清譽保霍玄,嘖。”肖折釉蹙了下眉:“世子還是不要亂加猜測為好。”師延煜託著腮,若有所思地望著肖折釉,笑道:“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那天晚上你根本沒和霍玄在一起。因為……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啊。”師延煜大笑。肖折釉心裡卻驚了驚。師延煜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他知道她撒了謊,當時為何不在聖上面前拆穿她的謊話?而且當日師延煜的態度本就不甚明瞭……今日他又為何說起這個?有什麼念頭在肖折釉心裡閃過,可是她又抓不到。師延煜收了笑,盯著肖折釉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原來……即使你嫁給了他,他也什麼都沒告訴你?”肖折釉眸中閃過一絲異色,詫異而警惕地望著師延煜。師延煜收了笑,收了一貫的懶散,帶著幾分憐憫地看著肖折釉,說:“肖折釉,你有沒有想過你毀掉自己非但沒有幫到霍玄反而壞了他的事情?”肖折釉心裡的震驚和疑惑攪在一起,堵在她心口,使她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師延煜忽然伸手,穿過車窗,將落在肖折釉髮間的一片葉子取下來。肖折釉向後躲了一下,她回過神來,戒備地看著師延煜。“哪天受不了霍玄那傢伙,歡迎來找我哈。”師延煜卻已經收了手,舒舒服服地坐回去,車窗旁的簾子慢慢落下來,遮了師延煜含笑的顏。他的馬車加快了速度,很快超過了肖折釉乘坐的馬車。好半天,肖折釉才放下簾子。簾子放下來,隔了外面暖融融的光,馬車裡有些昏暗。肖折釉垂下眼睛,想著師延煜的話,想著這段日子裡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是卻經不起推敲的事情……師延煜回到王府,正好迎面遇見要出府的景騰王。“舅舅要出去?”師延煜停下來。“是,進宮一趟。”景騰王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回過身,看向師延煜,說:“聽說你最近總是往外跑,是不是年紀大了,心思多了?”師延煜皺了下眉,哭笑不得地說:“真是什麼都瞞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