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荒唐而可笑。“別哭了,別哭了。”肖折釉輕輕拍著煙升。她順勢坐在地上,貼近煙升。“現在,你來告訴本宮……”肖折釉停頓了一下,“背叛本宮的只有雲卷沒有你!”“沒有!”煙升拼命搖頭,“煙升什麼都沒做過!什麼都不知道!”她又慌慌張張抓住肖折釉的手,不可置信地問:“真的是雲卷嗎?真的是她背叛了公主嗎?雲卷被將軍帶走了……將軍讓奴婢對外說雲卷是放出府嫁人了!”肖折釉盯著她的眼睛,努力將她看透。“公主,您要相信煙升啊!煙升什麼都沒做過!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您不相信奴婢,奴婢今日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裡!”“傻孩子……”肖折釉收起眼中的審視,哄小孩一樣親自給煙升擦眼淚。“可是前幾年在霍府的時候你時常告假回家又是怎麼回事呢?”肖折釉語氣隨意,像是隨口一問。煙升臉上的表情卻在一瞬間僵住。“煙升姐姐,”肖折釉如以前那樣喊她,“你的家人可對你不怎麼樣。你居然那般好心仔細照顧,著實令本宮意外吶。”“我……”煙升眸光閃爍,她眼中的光逐漸淡去,凝成一抹灰敗。“將軍當初說把雲卷放出府嫁人,可是雲卷根本沒嫁人。她失蹤了,我沒有她的訊息,她家裡人也沒有她的訊息……她父母年歲大了……我是去照顧她父母……”肖折釉笑了,笑得很輕鬆。她歪著頭望著煙升,問:“所以,在你已經猜到本宮的死與雲卷有關之後,還是把她當成好姐妹?”“公主!”煙升死死抓著肖折釉的手。肖折釉猛地將手抽回,她站起來,理了理微皺的衣裙,不看煙升一眼,抬腳往外走。“公主!”煙升想也不想轉身抱住肖折釉的腿,“是奴婢錯了!當初是奴婢一時大意!明明已經發覺雲卷有些不對勁卻輕易相信她……您知道的,雲卷父母重病又有一個賭徒兄長……”“本宮不知道!”肖折釉打斷她的話,“只知道本宮的孩子被最信任的人害死了!”煙升抱著肖折釉的腿不肯鬆開,她哭求:“公主,先前是奴婢大意,事後又對雲卷的家人於心不忍……是奴婢錯了!奴婢曾無數次祈求用自己的性命換您和小主子的陽壽。如今您回來了!就是要奴婢的命都行!”“真的?”肖折釉俯視著她。“奴婢發誓!”煙升舉著左手三指。肖折釉溫溫柔柔笑起來,親自將煙升攙扶起來。“阿瀾知道,煙升姐姐最疼我了。”她今日來的目的達到了,可是肖折釉心裡又清又冷。這世間,恐再難有她信任之人。幼時的盛令瀾或許是善的,可是目睹了一場場親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之後,她捨棄了自己的善,和宮中人一樣雙手鮮血。她所有的善都是成為肖折釉這十七年慢慢撿回來的。她學著仔細體會親情之趣,她笨拙地摸索著如何和弟妹處好關係,她嘗試著感受一花一葉,嚮往平淡簡單的小日子……可是如今那個笨拙而努力的肖折釉死了。她回來了,盛令瀾。……肖折釉趕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奶孃和絳葡兒臉色蒼白,焦頭爛額。見肖折釉回來,奶孃“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告罪:“奴婢有罪!沒看好小少爺!求夫人責罰!”肖折釉心裡猛地收緊,問:“小少爺怎麼了?”“小少爺不見了!下午的時候小少爺如往常一樣在屋子裡午睡。奴婢也和往常一樣守在院子裡。後來奴婢想進去看看小少爺有沒有踢被子,可是進去發現床上沒人!小少爺憑空消失了!”“憑空消失?胡說什麼鬼話?還不快去找!”肖折釉訓斥一聲,大步往不棄的房間走去。不棄還不滿四個月,不會說話更不會走路,一定是別人把他抱走了。肖折釉走到床邊,床上乾乾淨淨的。不棄擦口水的帕子乾乾淨淨地疊在一旁。但是不棄這幾日喜歡玩的手鼓也不見了。一陣風吹來,有點涼。肖折釉偏過頭,看了一眼開著的窗戶。“咦,窗戶怎麼是開著的,也不怕小少爺著涼……”綠果兒一邊抱怨一邊去關窗戶。“綠果兒,天氣本來就有點悶,開著吧。”肖折釉阻止她關窗,“也有可能是別的下人抱去我那裡了,你們去我房裡找找看吧。”“對!每天晚上小少爺都留在夫人那裡,許是有人提前抱過去了!奴婢怎麼沒想到!夫人不在家,您的房間的確沒去找過!”奶孃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往外跑。“都去各個下人那兒看看,許是小少爺醒了,誰抱下去玩了。”肖折釉把綠果兒和絳葡兒也支走。下人都離開以後,肖折釉又看了一眼窗戶,然後也退了出去。她走出房,將門關上。卻並沒有走遠,而是後背抵在門上,半垂著眼睛,靜靜等待著什麼。許久之後,屋子裡響起一道細微的腳步聲。聲音之輕,倘若不是仔細去聽,根本無法發覺。緊接著是關窗戶的聲音。“唔唔咿呀……咯咯咯……”聽見不棄的笑聲,肖折釉這一整日沉重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她推門進去,走到床邊。不棄躺在床上,那個一起失蹤的手鼓放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