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令洪勉強笑了一下,才說:“是睡得久了些。”肖折釉彷彿沒有看見袁頃悍和盛令洪的臉色都不好,笑著說:“夫人,咱們去你那裡吧。昨兒不是約好了今日要一起給小公子做小衣服嗎?”盛令洪看了一眼肖折釉親暱地拉著她的手,肖折釉的指尖上的鮮紅丹蔻實在顯眼。盛令洪不禁想到這隻手剛剛碰袁頃悍手背的那一剎那。盛令洪的聲音不由有些發冷,說:“本宮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處理,改日再說吧。”“這樣啊……”肖折釉眉眼之間露出惋惜的神色來,她做出後知後覺地發現盛令洪的臉色不太對勁的樣子,她臉色尷尬,訕訕向後退了兩步,畏懼地說:“那民婦先告退了……”“嗯。”盛令洪趾高氣揚地點了下頭。肖折釉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禮,匆匆退下。肖折釉走了以後,盛令洪冷著臉陰陽怪氣地說:“沒想到將軍好這一口!”“你在胡說些什麼?”袁頃悍本來就因為肖折釉說的那些話心裡亂成一團麻,哪裡還有心思去管盛令洪的想法。“呵……”盛令洪譏笑了一聲,“她不過是嫁過人的女人,你若是不嫌失了身份,告訴本宮一聲,本宮給你做主,抬進房就是了,何必學那些浪蕩子搞偷偷摸摸的那一套!”“盛令洪,你不要胡思亂想!”“哦?我胡思亂想?那你倒是告訴本宮,她來找你私下見面是為了何事?還將所有下人都遣了下去……嘖嘖……”“和你解釋不清!”“怎麼就解釋不清了?”盛令洪追問。袁頃悍看向盛令洪,目光落在盛令洪的肚子上,一瞬間,他又想起了在斗南寺中,止樓大師說過的話。“帝王之相”這四個字仿若有魔力一般。盛令洪以為袁頃悍最終沒相信止樓大師的話,不會再對這個孩子動手。其實不然,袁頃悍如今被師延煜囚禁在這裡,他只要仔細一想,就能想明白師延煜一定是知道了那道籤文之事。所以,倘若袁頃悍此時真的對盛令洪肚子裡的孩子下手,那就坐實了他有反意的事實。到時候,師延煜恐不會留他。所以袁頃悍只能按兵不動,可是止樓大師的話仿若夢魘一樣纏了他三個月。三個月了,盛令洪的肚子也跟著一天天變大,如今已經快七個月了……盛令洪的肚子一天天變大,盛令洪逐漸鬆了口氣,以為袁頃悍不會再動墮胎的想法,可是袁頃悍心裡卻越來越煩躁!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日從斗南寺下來的時候,袁頃悍就想將這個孩子墮掉。他缺兒子嗎?不,袁頃悍已經有兩個庶子了。更何況,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生……“你給本宮說話啊!裝什麼啞巴!”盛令洪怒道。袁頃悍看向盛令洪,忽然問:“你父皇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問這個做什麼?”盛令洪古怪地看了袁頃悍一眼。袁頃悍沒解釋。盛令洪想了一下,說:“你指哪方面?從政自然比定元帝強百倍。至於其他的……”盛令洪嫌惡地皺了下眉:“偏心的糟老頭,永遠只偏心盛令瀾那個死丫頭!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通通都給她!”袁頃悍瞳仁縮了縮。“這樣啊……”袁頃悍長長舒了口氣,他重新看向盛令洪的時候眼中怒氣散去,由笑意替代。他抬手輕輕撫摸著盛令洪的臉頰,放低了聲音,柔聲問:“洪兒,你想不想做天下身份最尊貴的女人?”袁頃悍的另一隻手輕輕撫上盛令洪鼓起的孕肚。盛令洪眼中前一刻的茫然散去,立刻驚醒。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袁頃悍的臉上,怒道:“你休想動本宮的孩子!”袁頃悍被盛令洪這一巴掌打偏了臉,他轉過頭來望向盛令洪走遠的背影。盛令洪總是那樣趾高氣昂的,可是如今她懷著近七個月的身孕,身形臃腫,需要別人攙扶才能前行。袁頃悍眸中多了幾分猶豫。肖折釉踏出袁頃悍的院子,她的眼中流露出成足在胸的冷笑。不枉她故意拖延時間,盛令洪這個人生性多疑,得到肖折釉來找袁頃悍的訊息之後,她是一定會過來。不過盛令洪這個人高傲愛端著架子,自然不會來得太早。還好,肖折釉將時間掐得剛剛好。不枉她故意始終面朝一個方向,這樣就可以在惹怒袁頃悍之後,讓袁頃悍背對著隨時可能出現的盛令洪。盛令洪就看不清袁頃悍臉上的表情。當然了,肖折釉去找袁頃悍並不是為了讓盛令洪誤會、發怒。甚至,讓盛令洪心裡不痛快不過是順手之舉罷了。肖折釉捏了一下袖口,那裡面放著的是她的公主令。她要好好籌謀接下來的事情了。轉世之後,她曾想以肖折釉的身份平平淡淡地度過悠閒一生。可是當她重新以“本宮”自稱,當她重新拾起盛令瀾這個身份的時候,她要做的事情就不僅僅是為了女兒報仇了。肖折釉緩步往回走,每一步仿若丈量過,穩穩當當。隔了一世,盛令瀾與肖折釉逐漸重疊,徹底變成了一個人。偏院裡幾個丫鬟在掃灑,奶孃和綠果兒在閒聊。見肖折釉回來,幾個下人都站直身子行禮。“小少爺還沒醒過來?”肖折釉問。奶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