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覆握著刀柄的手頓了一下,他回過頭去,看見歸弦和肖折釉共乘一匹馬,正往這邊飛奔而來。沈不覆眼睛眯起一瞬,從馬上跳下來,立在原地等著肖折釉趕過來。見沈不覆收了刀,肖折釉懸著心的才放了下來。肖折釉趕到沈不覆面前時,沈不覆皺眉道:“何必這麼急。”這一路飛奔而來,肖折釉顛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她喘了兩口氣,才說:“不、不是她!”沈不覆眉峰仍舊緊皺,不悅地說:“不是便不是,你這麼急做什麼?”站在沈不覆身後的盛雁溪聽見他說這話時語氣竟是毫無波瀾,她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已經麻木了,麻木到不知道什麼是難過了。這裡應該沒有她的事情了吧?從此以後,她應該再也不會與沈不覆相見了。她深深看了一眼沈不覆全當是最後一眼。眼中全是淚水,竟是看不清了。她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去擦眼淚,想要把眼中的淚水都擦乾淨。起碼這最後一眼,怎麼也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盛雁溪深吸一口氣,轉身往馬車走。她剛一轉身,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閃得她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她很快發現那是一支箭,朝著沈不覆射去的箭。她幾乎是想也沒想,腳步向一旁邁出一步,伸開雙臂,擋在沈不覆身前。箭矢帶著疾風刺中她的胸口。她悶哼一聲,慢慢跪下去。“盛雁溪!”肖折釉大驚。沈不覆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盛雁溪。盛雁溪背對著她,從沈不覆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的身子佝僂著,一點一點軟下去,倒下去。沈不覆很快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那人看見沒射中沈不覆,立刻轉身就跑。沈不覆並沒有去追,有些遠未必追得到,更何況不知來者是否還有同夥,他不宜現在離開。盛雁溪佝僂著側躺在地上的時候,甚至努力轉了頭,望向沈不覆。她的臉上有笑容,一種又滿足又解脫了的笑容。沈不覆低下頭,將目光落在盛雁溪的臉上。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沈不覆眉峰越皺越緊。肖折釉看了一眼沈不覆,對歸弦吩咐:“救人!”歸弦看了看沈不覆的臉色,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盛雁溪,猶豫了一下,才應了一聲“是”。盛雁溪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肖折釉的那一句“救人”,她望著歸弦一步步朝她走來,還沒等歸弦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就徹底昏了過去。盛雁溪是三天後醒過來的。她剛醒過來的時候,望著陌生的屋頂,呆愣了很久。屋子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發呆了許久,才在一陣飢腸軲轆的叫聲中回過神來。這一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餓。她費力轉過頭,打量室內,最後目光落在屋子最中央的方桌上,方桌上有粥,也不知道是放在這裡沒多久的緣故,還是天氣轉暖的緣故,如今還冒著熱氣。在那碗白粥旁邊還放了幾碟精緻的糕點,只不過比起這些精緻糕點來說,還是那碗冒著熱氣的白粥更吸引盛雁溪。望著那碗白粥,錦衣玉食長大的盛雁溪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 盛雁溪時常讓我想起自己。”肖折釉坐在小涼亭裡,她託著腮,望著遠處沈不覆把不棄帶上樹的身影, 想著之前他說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