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有的。畢竟是自己接近二十年的結髮妻子。但更多的痛是因為那個死胎。只是一眼,袁頃悍就再也忘不了那個死胎的可怖樣子。那是他的兒子?原來六七個月的嬰兒是那個樣子的……那樣小小的、皺巴巴的黑紫色一團。可是很快的, 止樓大師的話又鑽進袁頃悍的耳中。他沒有做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孩子而已!他又不缺兒子,日後等他當了皇帝還會有更多的兒子!死這一個與他命數相剋的兒子又算得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盛令洪的貼身侍女驚呼一聲,大聲哭著喊:“公主!公主!公主!”袁頃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向床上的盛令洪。這樣脆弱的盛令洪讓袁頃悍心中一陣不忍,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妻子。可是他也沒辦法……袁頃悍有些後悔了,他不是後悔除掉這個孩子, 而是後悔沒有早一點除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已經快七個月,沒有藥能墮掉他了, 所以他才只能採取這樣殘忍而兇險的方式!他是不得已!大夫將參片塞進盛令洪的口中, 又是掐人中,又是銀針扎。盛令洪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著床邊這一大群男男女女的人。她身上幾乎沒穿什麼衣服,只用被子遮著胸口。盛令洪咬著嘴唇, 好像是正在承受著奇恥大辱。她慢慢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流出來。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或者說眼下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她攥著身側的被子,忍受這種撕裂般的疼痛, 也同樣是忍受這種天塌的仇恨!她恨!這種仇恨讓她拼命想要活下去!縱使幾個大夫都在拼勁全力相救,可是盛令洪還是覺得意識正在一點點散去。要死了嗎?不!她不甘心啊!她還沒有坐上皇后之位……朦朦朧朧中,她隱約聽見貼身侍女在她耳邊說:“公主您一定不會有事的,肖氏請了太醫過來……”盛令洪好像睡了很久,她覺得自己醒過來幾次,可是每一次都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又一次沉沉睡過去。第三天的傍晚,她才勉強睜開眼睛。“公主!您醒了!”小丫鬟的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盛令洪費力地睜大眼睛環顧四周,屋子裡只有她的小丫鬟翠娥一個人。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一個音都吐不出來。“公主您別急,奴婢去給您端水喝!”翠娥小跑著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溫水回來,又小心翼翼地將盛令洪扶起來,喂她喝了大半杯。盛令洪喝了半杯水,嗓子稍微好了些。“袁頃悍在哪?”盛令洪很費力地說話,每說一個字的時候,嗓子就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將軍在書房……”翠娥目光有些躲閃。盛令洪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翠娥不是很機靈的丫鬟,平日裡心事都藏不住,什麼都擺在臉上。可是盛令洪實在是太累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不遲。她只想好好休息,養好身子。翠娥看出來了,急忙說:“公主,奴婢扶您躺下來。”盛令洪點點頭。盛令洪又一次睡著了,她這一覺又睡了一日。她在第二日半下午的時候醒過來,已經清醒了許多。她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就感覺到身下一陣撕裂似的疼痛,疼得她忍不住叫出來。“公主!”翠娥聽到聲音急忙跑進來。又是一頓折騰之後,盛令洪才稍微沒那麼疼了。她喝了翠娥喂的藥,聽著翠娥的稟告。原來那個孩子連埋葬都沒有,被袁頃悍派手下直接丟到了荒山。原來袁頃悍對師延煜解釋她和他的手下私通,這個孩子是個野種,所以他才會一怒之下,狠心用這樣一種粗暴的方式殺了這個孩子。原來袁頃悍還扮出痴情的樣子口口聲聲說念在過去十八年的夫妻之情上,決定只要她和他編出來的那個姦夫恩斷義絕,他便不會休妻。“哈哈哈哈……”盛令洪彎下腰哈哈大笑,笑到眼淚流了出來,笑到她全身上下都開始發痛。想起出事那一天袁頃悍的溫柔,想起他對她承諾的皇位……現實給了盛令洪狠狠的一巴掌!“他不僅為了算卦之說不顧本宮的死活殺了那個馬上就七個月的孩子,還潑了本宮好大一盆髒水!居然說本宮與他的手下私通懷了野種……哈哈哈哈……”盛令洪瘋狂大笑,“也是,他要取得師延煜的信任……呵……袁頃悍!你好狠的心!”“公主,您別難過,別哭了……”翠娥在一旁勸,可是翠娥也跟著小聲啜泣了起來。可是盛令洪怎能不哭不痛不恨?另外一個小丫鬟匆匆進來稟告:“公主,肖氏過來看您了。”若是平常,盛令洪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別人看見。可是她難產時光著身子被一大群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人圍觀,她還怕什麼狼狽呢?肖折釉紅著眼睛,她坐在床邊,心疼地望著盛令洪:“公主您受苦了,還好您福大命大……”肖折釉拼命忍著眼淚。盛令洪艱難地喘息了兩聲,虛弱地說:“本宮知道是你請了太醫過來,本宮還沒有跟你道謝……”這句話有些長,盛令洪歇了三次,才將這句話說完。肖折釉急忙說:“不不不,公主您不必要謝我的。這完全是您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