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如詩雖在孝期,可畢竟十七了,又比陶陶年長了三歲。肖折釉決定問一問陶陶的意見,若陶陶點了頭,她便做主去提親。雖羅如詩身在孝期不能議親,倒是可以提前定下來,給人姑娘家一個心安。肖折釉又將目光落在漆漆的身上。肖折釉一直不放心漆漆,漆漆性子不好,臉上落了疤,今年又已經十七了。這幾年處境堪憂,哪裡有給她說親事的機會?可畢竟年歲擺在這裡,肖折釉也是一直犯愁她親事的。更何況,肖折釉知道漆漆曾喜歡過師延煜,這不得不讓肖折釉心裡更擔憂。也不知道漆漆現在有沒有放下師延煜……肖折釉的目光不由落在袁松六的身上,她忽然心裡一動,不如為他們兩個人牽一道紅線?肖折釉望著漆漆和袁松六說笑的樣子,在心裡計較起來。她對袁松六的接觸不多,卻也看得出來袁松六這個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可漆漆也不是循規蹈矩的性子。也許兩個人能夠處得來?肖折釉決定再觀察一段時日袁松六,若是探得他品性不錯,再考慮為他和漆漆牽紅線的事兒。用了早膳,肖折釉回到房中,忽然吩咐綠果兒給她重新梳了個墜馬髻,又挑了一支琉璃珠金步搖插在髮間。綠果兒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說:“夫人,奴婢覺得您那身石榴紅的紛月罩紗襦裙配著這支金步搖更好看。要不奴婢給您翻出來試試?”肖折釉朝門口望了一眼,點點頭。等肖折釉換上那身石榴紅的紛月罩紗襦裙出來時,沈不覆已經在等著她了。“將軍怎麼過來了?”肖折釉輕輕挑了一下眉,明知故問。沈不覆望了眼她此時的穿戴,瞳仁縮了一下,他沒有回答,反而道:“等一下。”他說完竟是直接轉身出了屋,留下肖折釉有些疑惑。沈不覆幾步出了屋,也消失在了肖折釉的視線裡,肖折釉偏過頭望向開著的小軒窗,看得見沈不覆從她窗外匆匆經過。肖折釉皺了下眉,他這個人該不會是忘記了吧?肖折釉在梳妝檯前坐下來,讓綠果兒將高腳几上插花捧來,隨意擺弄著細口紅膽白瓷花瓶裡的花枝。等她將瓶子裡的花重新插了一遍後,沈不覆也回來了。肖折釉望著站在門口的沈不覆愣了一下,她慢慢低下頭,嘴角翹得彎彎,眼睛也一併彎了起來。——沈不覆回去換了身衣服。他將今日本來穿的藏青色衣袍換成了一身玄衣,衣襟、袖口和衣襬處繡著墨紅的暗紋。雖然不是石榴紅,可也是紅色。綠果兒驚愕地看看沈不覆,又看看肖折釉,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肖折釉站起來朝沈不覆走去的時候,沈不覆看了綠果兒一眼,吩咐:“你不用跟去。”“是……”綠果兒慢慢把驚愕吞回肚子裡去。這集市每隔半個月才有一次,圍著山谷周圍的幾個小村子裡的人都會趕來採買,還有那些住在山上的獵戶也會下山來趕集。使得這一條長長的街道熱熱鬧鬧。望澤谷這般偏院的小地方自然沒有明定城那麼多的規矩,更何況肖折釉也已不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她和沈不覆一起逛集市的時候便沒有戴著輕紗斗笠遮臉。這使得她的容貌惹得集市裡的人頻頻回頭看向她。不過在肖折釉身邊站了一個比人群高出一個腦袋的沈不覆,而且還長了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臉,使得那些看向肖折釉的路人只是瞟了一眼就匆匆收回視線,不敢亂看。肖折釉在一個賣銅鏡的攤位前停下來,這集市上賣的東西雖然廉價,但是似乎因為集市特有的熱鬧,使得肖折釉也對這些販賣的尋常東西十分感興趣。“嘿,這位夫人好眼光!俺可在這兒賣了幾十年銅鏡了,十里八鄉誰不知道俺趙老六的鏡子天下 肖折釉在一個賣首飾的攤位停下來, 說是首飾其實不過是些珠花和簪子。不僅材料不好, 連做工也是粗糙的。擺了一排的簪子裡, 銀質的不過兩三支, 剩下的大多數都是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