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歸零,會護送兩位回明定城。敢問何時可以啟程?”歸零朝著肖我寄和肖雪滿詢問。歸刀略一思索,定下明日離開。雖然沒多少東西可收拾,可是他要拜訪一下故交,還要去向那些這段日子幫助過肖雪滿的人道謝。“是!”歸零領令,轉身大步往外走。她並沒有走遠,而是守在院中。“雪滿,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日就走。哥哥現在要出去一趟。”肖我寄說。肖雪滿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說:“哥哥,我們這次離開南青鎮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肖我寄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會,祭日總是要回來的。不過的確不會再回來常住了。”“那……我們把瀾兒帶走好不好?”肖雪滿試探著問。肖我寄皺了下眉。肖雪滿急忙說:“這孩子自小父母雙亡,也是怪可憐的。當初母親就是為了救她才……我是想著,母親也是真的心疼那孩子,她也懂事乖巧,如今母親不在了,不若我們把她帶走吧?要不然把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丟在南青鎮,實在是有些不放心。”“原來母親當日是為了救她啊……”肖我寄恍然,他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帶走吧。一個小姑娘而已,以後就把她當成妹妹照顧著吧。”“好。我收拾完東西就去找她!”肖雪滿彎著眼睛笑起來。“嗯,我先出去了。東西不用帶太多,一切從簡,帶幾件換洗衣服即可。”肖雪滿都答應下來。她將肖我寄送到門口,轉身回到屋中,她站在廳中最中央的地方,不由抬起頭來,仰望著屋頂的當中的橫樑。當然了,此時的橫樑已經空了,沒人在那兒了。肖雪滿失笑,不知自己看那裡做什麼。她搖搖頭,匆匆走到後面收拾東西,她先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服,又去幫哥哥把東西收拾好。想了想,肖雪滿推開紀秀君的房門,走進空蕩蕩的屋子。“母親,雪滿要和哥哥離開了……”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她在門口站了許久,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想著母親的一顰一笑。她好像看見母親抄書的身影,又看見母親給她量尺寸給她做新裙子的樣子。肖雪滿吸了吸鼻子,整個屋子裡全是母親的味道。無聲又無息,她的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下。肖雪滿走進屋子裡,將窗戶推開一半,坐在窗前的玫瑰小椅中,靜靜地回憶過去十多年在家裡的過往。回憶有關母親的一切。眼淚悄然落下,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暮色四合時,肖雪滿終於站了起來。她走到床頭的雙開門高腳黃梨木衣櫥那兒。“吱呀”一聲,她將將舊舊的衣櫥櫃門拉開,然後將最上面一層格子裡的盒子抱出來。盒子開啟,裡面是一個陶壎。肖雪滿從小就知道這個陶壎對母親很重要,母親時常抱著這個陶壎落淚。那個時候她還太小,什麼都不懂。甚至在心裡責怪這個暗色的陶壎總是讓母親難過,幾次想要和哥哥一起將這個陶壎給扔了。那個時候的她多天真,以為沒了這個陶壎母親就不會難過了。後來她一天天長大了,才隱約知道這個陶壎是父親當年親手做的。肖雪滿抱住這個陶壎,雙手慢慢收緊。她嘆了口氣,抱著這個陶壎出去。她邁出門檻,回頭不捨地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深深多看了一會兒,她才依依不捨地將房門關上。她重新笑起來,心裡想著母親終於能和父親團聚了,也許母親心裡是歡喜的吧?聽說當年若不是懷了她和哥哥,母親早就去追父親了。肖雪滿由衷地祝福母親,她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可是在這一刻,她是真的很希望人是有來生的,願來生母親還會遇見父親,願來生父親和母親能永遠都廝守在一起。當天夜裡,肖雪滿抱著這個陶壎入睡。夜半時刻,她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看見了母親,還有一個長相酷似哥哥的男子。雖然她從未見過父親,可是她知道那個人就是她的父親。她站在遠處喊母親,可是母親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是朝著父親跑去。父親笑著朝母親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裡,輕聲說:“秀君,我終於把你等來了。”肖我寄和肖雪滿兄妹兩個帶著瀾兒回到明定城的時候, 已經是年底了。南青鎮是一個沒有秋冬的地方,猛地到了明定城,看著滿天的大雪, 滿地結的一層冰,肖雪滿很不適應, 幾乎是在她剛踏入明定城的時候, 就染了風寒。肖我寄對她越發上心,恨不得用毯子將她裹起來。“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這樣的問題, 肖我寄在一個時辰內問了肖雪滿無數次。肖雪滿每次都搖搖頭, 說:“我沒事兒, 只是染了風寒而已, 哥哥不要擔心了。”瀾兒不過六七歲,她仰著頭望著肖雪滿,也是一臉的擔憂。“如果覺得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哥哥,千萬別自己硬撐著, 可急著了?”肖我寄皺著眉,頗為嚴肅地說。肖雪滿笑著點頭, 忙不迭地答應。其實她明白,自從母親去世以後, 哥哥對她越發用心。這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