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想你是這樣的人!”雲玦憤憤開口,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對啊,容拾這麼做也並沒有什麼錯。兵不厭詐,他只不過是設計將敵人陷於最弱的時刻,再一舉消滅。容拾輕嘆了一聲,說:“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因為少尊如此怪我,我一直以為少尊對你而言也是敵人。”容拾默了默,又說:“其實這次我來是跟你告別的,此次一別,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雲玦就疑惑地抬頭去看他。“天樞宗宗主裘攸海出關了,其餘六宗竟是沒有想到他有著合併七宗的想法。”容拾道:“七宗雖時常有著矛盾,但是都安於現狀,並不願與臣服與誰。如今天樞宗想合併七宗必然要拿七宗中如今最弱的天璣宗開刀。”雲玦卻不同意,道:“天璣宗弱?不是有你們天璣十子嗎?”容拾緩緩搖頭,說:“一個宗門的強大,武力必然的雲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無力,兩條腿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只不過是憑藉著意志機械地向前走去。抬頭看天是蒼茫的白色,低頭也是無盡的白色的冰雪。她第一次覺得這白色讓人感到這般絕望。兇猛的狂風吹來,吹得雲玦長髮翻飛,她蹲下來縮著抱住自己以抵禦這狂風。然而風勢越來越大,竟是要掛起龍捲風的架勢!雲玦努力睜開眼睛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避身的地方!雲玦覺得自己不能保持平衡了,終於再又一陣兇猛的狂風吹來時,整個人被捲進狂風之中。被吹上天以後,雲玦努力保持清醒,想要尋找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然而,無果。雲玦就在這風中逐漸失去了意識。冷。渴。疼。雲玦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是紛雜的世界,有著無數人影晃動,好像經歷了幾個世紀一般。她又覺得很累很累,好像這樣一直睡下去也是很好的。好像那一雙眼皮無比的沉重,她一點都不想睜開眼睛。“癸巳,癸巳!”“凌樞……”“阿玦!”“阿姐!”“雲玦……”她又聽見好多人在叫她,用著或高興或悲傷或急切或悠長的語調喚著她。一時間,她竟是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她看見了容拾,看見了那些旖旎的春光。她看見了蔣子瀟,看見了那段剛剛進入西淵的苦難日子。她看見了阿爸、阿媽,還有一雙弟妹,看見了重生之前那些灰暗不堪的日子。她看見了宮主,看見了隱宮中寧靜又擔憂的日子。她看見了不殺,千年不變神情的不殺。她還看見了她自己,無數個她:撐著油傘走在人間小路,一身短裳襦裙的她;被人抱在懷裡牙牙學語的她;身穿鎧甲醉臥沙場的她;衣帶翩飛劍意生花的她;一身嫁衣坐進花轎的她;還有,衣衫破爛,如一塊破爛抹布一樣躺在冰山的她……自己怎麼就造成這樣了呢?難道這就是現在的她?昏迷中的雲玦皺了皺眉,貝齒使勁兒咬在下唇,直到涔出血來。血腥的味道就在她的嘴中蔓延。“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我還要找到他……”一股強大的意識支撐著雲玦,好像腦海中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了。合了幾日的沉重眼皮終於奮力睜開。“這是哪裡……”雲玦沙啞著嗓子,發出顫顫巍巍的聲音,竟是語音不清,讓人聽不真切。雲玦又狠狠咬了自己一口,才努力睜大眼睛去看。白色,還是白色。雲玦緩緩閉上眼睛,再一次睜開眼睛去看。是的,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她並沒有走出這座冰山。只不過是睜眼的動作好似已經費勁了雲玦全部的力氣。她讓自己休息一會兒,好像又有了力氣,這才努力翻了個身。不過是翻身的動作,她已經開始大口喘息著。“不要急,一定不要心急,慢慢來,你可以的。”雲玦在心裡這般跟自己說,然後才伸出手,努力支撐自己坐起來。然後再打量起四周。好像西邊有的冰山一處斷層?雲玦好像看見了希望。雲玦嚥了口塗抹,這才覺得嗓子難受得很。她費了力氣掰了一小塊冰,放進嘴裡。真涼!雲玦也不去咬碎它,而是任由它在自己嘴裡一點點化開。雖然涼意滲骨,但是嘴中卻舒服多了。又過了半日,雲玦才努力活動了下腿腳。然後她十分費力的站起來,朝著東方走去。瞧著不遠的距離,實際上卻怎麼也走不到。就在雲玦覺得自己的力氣快要用盡的時候,腳下一滑,竟是跌倒了,順著下坡一直滾下去。下滾的時候雲玦努力想要抓住點什麼,然後光溜溜的冰山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地方!“嗯……”雲玦悶哼一聲。在很久的下墜之後,似乎掉進了一個什麼洞穴中,又撞到了什麼東西,後腰疼得不行。雲玦呲牙咧嘴大喘了兩口氣,才回頭去看自己撞到了什麼。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嚇了雲玦一跳!看著眼前這一把血色重劍,雲玦的心口有那麼一絲顫抖。難道她竟然是藉助著這冰山上的狂風之禮被吹到了無際崖底?應當是她原本並沒有被捲到崖底,卻因為後來的滑道下墜使得最終落到了無際崖底,一定是這樣的!這把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