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仁一邊仔仔細細看著白憶鬢角的髮絲,一邊不經意地問:“什麼實情?一大早的說話奇奇怪怪的。”白姨娘目光盯在沈仁的臉上,說:“花轎不可能走錯了。除非裡應外合!”“哦,你說這事啊。”沈仁不在意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白姨娘,好似這些年的怨氣全部湧了上來,她突然伸出手奪了沈仁正在畫的畫,又將這幅畫狠狠地揉成一團!畫上白憶微笑的臉龐立刻變得皺巴巴的。“你這是做什麼!”沈仁終於怒了。“我做什麼?呵……”白姨娘冷笑,“沈緋是你的女兒啊!你知不知道婚事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怎麼能和外人連起來坑害她!你居然還有閒心在這裡畫畫!”沈仁怒聲說:“沈緋本來從小就和劉元志有婚約,是她不安分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現在她能和劉家大公子喜結連理也是天造的緣分!”白姨娘早就淚水縱橫。畢竟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人,沈仁有些不忍心。他伸手將白姨娘攬在懷裡,放緩了語氣,說:“好了,好了,女兒大了自然是要出嫁的。再說了,這件事情真的是別無他法。戚珏拿了劉浩全受賄的賬目,以此威脅劉家。又掐斷了我私下經營的玉石鋪子貨源。更是將何家長孫丟進了大牢……”白姨娘猛地推開沈仁,她向後退了幾步,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說:“是,我白家是小門小戶,可畢竟也是三代為官!我堂堂白家的嫡女心甘情願做你的妾室就是天大的錯誤!因為我是妾室所以我的孩子都是下賤貨!我的 成長白姨娘這一鬧,攪得整個沈家都知道了。何氏問訊匆匆趕來的時候,白姨娘已經被沈器扶走了。“爺,這麼大個事兒您怎麼能瞞著我?這要是一個沒處置好宮裡頭怪罪下來了……”何氏不滿地抱怨。“這事兒事先不易過多的人知道,咱們沈家也只有母親是知道實情的。”沈仁說:“香如,今兒個早上白姨娘要死要活的是為了她的女兒。可是你呢?阿卻那孩子還那麼小,她嫁去劉家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擔心?”“我……”何氏張了張嘴,剛想辯解,沈仁打斷她。沈仁說:“還是說……你滿心盼望沈卻離開,希望她走得越遠越好,不管她是死是活!也是,你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是不是白念那個女人又在您這兒嚼了什麼舌頭根子了?她尋死一通,您就又信了她的鬼話了是不是!沈卻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我怎麼捨得用她的命去陷害白念!”何氏語氣激烈,臉色漲紅,胸脯起伏。沈仁坐在那兒盯著何氏的臉,他臉色平靜,根本看不出來心裡的想法。何氏心下一沉,哭著說:“爺,是不是白唸的一哭二鬧又靈驗了?那樣一個沒有體統的女人竟然每次都用這樣的法子得了您的信任!還是您覺得我的心就是鐵石做的!要不然……要不然我也死了算了!”她說著就要去拿白姨娘扔在地上的短刀。“還有沒有完了!你們一個兩個能不能讓我清淨清淨!”沈仁幾乎是爆喝一聲,站在院子口掃地的兩個家丁能都聽見他的怒聲。何氏一驚,立刻訕訕收了手。沈仁無力地擺了擺手,說:“安安生生做你的沈家宗婦,就算為了沈休!”“我……知道了。”何氏緩了好半天才木訥地告退,她一口氣出了書房,走到院子口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臉上還掛著眼淚。她急忙將臉上的眼淚擦了,復又挺胸抬頭,端起沈家宗婦的架勢朝前走去。她走過那麼多的荊棘,如今前路只能是光明大道。紅纓將大房的事兒細細跟沈老夫人說了,瞧著沈老夫人的臉色十分平靜,也不像生氣的樣子。她就大著膽子問:“老祖宗,您不生氣啊?”“都氣了十幾年了,再生氣就折了我自個兒的壽了!”沈老夫人神情懨懨。“呸呸呸!誰也折不了咱們老祖宗的壽,老祖宗可是會長命百歲的!不對不對,百歲也不夠!”紅纓笑著說。“也就你這張嘴能給我解解悶了,”沈老夫人頓了頓,又說:“昨兒個事情隱蔽,嫁妝之類的也都沒有岔子吧。”紅纓急忙說:“您交代的事兒,奴婢哪敢出岔子呀!”沈老夫人點了點頭,她想了想,說:“去把三房媳婦兒請來陪我下下棋!”三個兒子都是沒什麼本事的人,三個兒媳婦兒也不盡如意。尤其是大房和二房的兒媳婦,沈老夫人始終是看不上。幸好三房的米氏倒是個通透的。老人家嘛,也不指望個個孩子人中龍鳳,平平安安家和萬事興也就夠了。可是就這麼點心願都滿足不了!沈老夫人望了一眼視窗開到極妍的薔薇,心裡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