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順著沈雲的目光就看見一個一身褐色衣袍的青年男子正朝沈家這邊瞅,那青年十七八的樣子,眼珠子很小,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瞧著總讓覺得不喜。就像在打什麼壞主意。沈卻很快注意到這個人的目光是落在沈緋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是誰呀?”沈卻就小聲問沈雲。沈雲貼著沈卻的耳朵,小聲說:“劉家大少爺劉元志。”“和緋姐姐有婚約的那個劉大?”沈卻詫異。沈雲點頭,道:“現在你知道你緋姐姐為什麼這麼重視獻藝了吧?”沈卻皺眉,說:“你是說她不滿這婚事,想在這獻藝中……”沈雲目光微深地笑笑。沈卻忽然懂了,同樣是定下了婚約,沈琉為了避嫌沒有參加這次的香爐宴,而沈緋這般明目張膽的重視這場獻藝,就是為了悔婚。她再看一眼劉大,心裡縱使再不喜沈緋,也認為劉大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可沈卻又詫異,沈緋怎麼就確定一定能依靠這一場獻藝悔婚?若是不能悔婚仍舊嫁到劉家,那她今日的行為就要成為他日的把柄。輪到沈緋了。沈卻瞧見她站起來的時候,悄悄深吸一口氣。她又偷偷看了一眼劉大,劉大正貓著腰坐在那兒,嗑著瓜子兒,時不時瞅沈緋一眼。沈卻突然希望沈緋真的可以透過這一場獻藝毀掉這場婚約。縱使她不喜沈緋,也有點不捨這麼個姑娘家被那樣一個漢子給毀了。此時的沈卻當然不知道,前世的沈緋的確透過這場獻藝沒有嫁給劉大,而最後嫁給劉大的正是沈卻她自己,還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嫁過去的。一張巨大的鼓擺在中央,沈緋身著顏色豔麗的舞衣緩步踏上鼓面。四周,有八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抱著腰鼓,跪地而待。細碎的鼓點響起,沈緋的舞步隨之動起。她的四肢好像在瞬間有了靈性,時而如飄飛的蝴蝶飄動,時而如高傲的白天鵝。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爭取精益求精。“緋姐姐還真是用盡了心思。”沈雲輕聲說。沈卻點頭,沈緋這支舞恐怕排練了至少半年。原本還在談笑的眾人都被沈緋吸引了,欣賞著這場鼓上之舞。沈緋的確用盡了心思,好似這一支舞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白姨娘告訴她,只要她好好表現,讓其他世家流露出想要結親的意思。白姨娘就可以求他父親暗中找宮裡的貴人牽線,順理成章地推掉和劉家的婚事。要不然,沈家出於名聲考慮,出於沈劉兩家政治上的關係都不能推掉這門親事。她不要嫁給那個不學無術、尋花問柳、粗魯無禮的劉元志!鼓點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沈緋如一隻翩飛的蝴蝶不停地旋轉、旋轉、旋轉!曳地的長舞裙一下下拂過地面。沈緋的眼中有流光浮動,她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她快要成功了!一定!一定會有世家看中她!沈緋一個不察,踩到了自己的裙襬上。這支舞她練了七個多月,早就熟記於心。可是這身華麗的舞衣卻是 賜婚沈緋哪有臉待著,可沈家若因為她的緣故離開又顯得小家子氣,只好先讓人將沈緋獨自送了回去。香爐宴的獻藝還在繼續,沈家人從主子到奴才各個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其他世家也隻字不提,只當沈緋鬧的大笑話真的沒有發生過一樣。“久聞殷家少夫人自小生於牧西,騎射武藝絲毫不遜於男兒。今日的獻藝都是女兒家的玩意兒,實在沒有多大新意。不知道殷家少夫人可否有興致為香爐宴添一道濃彩,表演舞劍?”高臺之上,一身豔紅的雅定公主趾高氣揚地說。宴席靜了一瞬,眾人都望向殷家的位置。殷爭想要站起來,卻被魏佳茗摁住了手。魏佳茗朝著身側的殷爭搖了搖頭,她緩緩起身,走到中央盈盈跪拜,說:“能為皇室舞劍是民婦的殊榮,只是民婦有孕在身,實在不易舞劍。”魏佳茗拜了又拜。雅定公主公主坐在高臺之上,神色莫測地俯視下方跪拜的魏佳茗,並不讓她起身。殷爭再也忍不住,他起身走到魏佳茗身側,一掀衣襬,陪妻子一同跪下,道:“內人腹中胎兒月份不足,實在不易舞劍,還望公主恕罪。”戚雅定的目光從魏佳茗的身上移到殷爭身上,再移不開視線。她就那麼望著下方跪拜的男人,不動不言。她不說話,殷爭和魏佳茗就只好跪著。戚雅定嗤笑了一聲,道:“堂堂皇城,居然連個會舞劍的女兒都沒有,真是讓人失望。說什麼月份不足,本宮看不過是對本宮就意見。”殷爭和魏佳茗暗中握了握手,同時埋首道:“不敢。”沈休忽然在桌下踢了沈卻一腳。沈卻正瞧著殷爭和魏佳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發呆,被沈休一踢險些叫出來。她回頭,有些疑惑地看向沈休。“好妹妹,幫哥哥個忙怎麼樣?”沈休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就像是他剛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沈卻眨了一下眼,那一雙含水剪瞳好似將她的疑問說了出來。沈休湊過來,低聲說:“殷嫂子人可好,我不能讓她受欺負!”“所以呢?”沈卻不解地問。“你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