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車伕快走!”何氏急忙吩咐車伕趕車。蘇陵菡愣了一下,猛地抬頭,急道:“母親,阿寧還在下面!”何氏臉色僵了僵,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咬咬牙,就當沒聽見蘇陵菡的話。蘇陵菡以為何氏是被歹徒嚇到了,急忙拉住何氏的袖子,再次說:“母親,不能現在就走啊!阿寧還在下面,我們得等她!”“放手!”何氏猛地推開蘇陵菡的手,“你要是想下去陪她送死,我不攔著你!”何氏轉過頭,不再看蘇陵菡,也不去看馬車下面的沈寧。蘇陵菡這才明白何氏這是不管沈寧的死活了,她震驚地看著何氏,不相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人的女人。沈書香被嚇到了,她縮了縮身子抱住蘇陵菡的脖子。蘇陵菡這才回過神來,她將沈書香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又有些焦心地從車窗朝外望去。在歹徒一出現的時候,沈寧就知道了。她揹著劉明恕快步往沈家的馬車跑去,可是看著沈家馬車拋下她揚長而去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劉明恕向來敏感,聽覺更是敏銳。他雖然看不見,可是透過耳朵,已經把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他小小的手臂纏在沈寧的脖子上,小身子也有些不安。沈寧抿了抿唇,她抓緊劉明恕的手轉身朝著一條小巷拼命跑去。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清醒。那群歹徒眼看著追不上馬車,就開始追沈寧。沒有錢財和糧食,有女人也是好的。聽著背後追來的腳步聲,沈寧繃著臉,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清醒。劉明恕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小聲說:“把我放下來跑得快。”沈寧揹著他繼續跑,沒有吭聲。劉明恕猶豫了一會兒,又說:“我是小孩子,身上又沒有錢,他們不會殺了我的。”“閉嘴!”劉明恕立刻不說話了。沈寧揹著劉明恕跑進一條僻靜的小巷,這條街巷早就沒有人住了,處處荒蕪。沈寧衝進一戶小院,目光掃過整個院子,心裡就有了決定。她將地窖的蓋子開啟,立刻有一股難聞的氣味衝進鼻子裡。“小心一些!”沈寧將劉明恕放在通往地窖的木梯上,劉明恕摸了摸,試探著往下爬。沈寧沒有多少時間耽擱,立刻也下了地窖,再將蓋子遮好。地窖以前似乎是釀酒的,濃濃的一股酒味兒。地窖裡又黑又臭,還散發著一股黴味兒。沈寧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沈家馬車遠去的背影不由映入腦海,她急忙搖了搖頭不願意再去想那些事。“腳疼嗎?”沈寧提起劉明恕的褲管,看見他的左小腿有一條很長很深的刀傷,幸好沒有沾染太多泥垢。傷處朝外翻著,大概是流了太多的血,現在已經不怎麼流血了,只是傷處的肉已經發白。這得多疼啊,這孩子居然一路過來一聲沒坑。不能讓傷口再沾染塵土,沈寧將自己的裙襬撕了,小心給他纏好。“謝謝五姨。”劉明恕低著頭又一次道謝。沈寧沒有吭聲,心裡卻在想哪裡擔得起他的感謝。對於這個孩子,她一輩子都還不完。沈家的幾輛馬車在沉蕭府門前停下,得了訊息的沈卻親自到門口來接。看著沈家人陸續從幾輛馬車裡下來,沈卻蹙著眉,問道:“阿寧呢?”“她跟你母親在一輛馬車上的。”沈仁看了一眼何氏,“咦,阿寧哪兒去了?”何氏臉色蒼白,一句話沒說出來。“阿卻!快去找人救救阿寧!”蘇陵菡抱著沈書香從馬車上下來,她將沈書香放在原地,就急忙碎步疾走到沈卻面前,焦急地說。沈卻的臉色瞬間沉下去,“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阿寧在哪兒?”沈仁也是十分詫異,他看了看兒媳,再看了看何氏的臉色,心裡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祖母不肯管姑姑!”沈書香吸了吸鼻子,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沈書香撲到沈卻的懷裡,“還有明恕哥哥,明恕哥哥全身都是血,姑姑去救明恕哥哥了!”小孩子說話總是沒個前後,蘇陵菡急忙將事情緣由跟沈卻說了。當然,她身為沈家的兒媳,自然不能說婆婆的不是,不過是三言兩語把事情敘述了,也不敢妄加自己的情緒。沈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還會不瞭解何氏?原以為何氏十分寵溺沈寧,寵溺到將沈寧的性子養得刁蠻任性。這般寵溺是疼愛的吧?可是沒有想到生死關頭還是會這樣輕易遺棄。不,還沒到生死關頭呢。沈卻深吸一口氣,也不再看何氏的臉色,一邊吩咐王尺安排沈家人住下,一邊讓刃急忙讓隱衛沿著沈家來路尋找沈寧。 怨恨沈寧抱著劉明恕躲在地窖裡,沒過多久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地窖這種地方多的是耗子、蟑螂。沈寧雖然跟著沈休沒少舞刀弄槍,可是畢竟自小被嬌滴滴地養著,怎麼可能會不害怕。身旁的劉明恕忽然動了一下,抓著沈寧的手開始發抖。沈寧剛想問他怎麼了,就聽見上面的腳步聲。沈寧來不及多想,急忙捂住了劉明恕的嘴,讓他不要發出聲音來。她的小腿一涼,趁著地窖內微弱的光,沈寧看見一條花花綠綠的蛇從劉明恕的腳踝處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