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且沒理她,仿若她不存在一樣,從她身邊走過,開啟靠著一面牆的櫃子。他從裡面拿出幾支飛刀,插在靴子裡。然後他又取了棉布開始擦刀。刀刃上鮮紅一片,血跡早就幹了。蕭且走到桌子邊坐下,將酒水倒在刀刃上,然後用白色的棉布反反覆覆地擦拭。他面無表情,好像做著最普通的事情。卻將一旁的雲安在嚇白了臉。那顆滾到她腳邊的血淋淋人頭就又浮現眼前,雲安在打了個寒顫。蕭且把刀上的血跡擦乾淨了,這才抬起頭看著站在一旁低著頭,一副侷促不安模樣的雲安在。他扯了掛在一旁梨木衣架上的袍子,扔給雲安在。雲安在慌忙將黑色的大袍子接了,有些不解地望向蕭且,可是蕭且已經站起來,從她身邊經過,往外走。這是給她的?雲安在守在門口,看見蕭且越走越遠。她這才將門窗關好,極快的脫下溼衣服,換上蕭且扔給她的袍子。又把自己溼漉漉的衣服晾在院子裡。蕭且比她高大太多,這黑袍子穿在她身上,曳了地。她將袖子挽了三層,才把手露出來。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滾燙滾燙的。沒有藥,發發汗會退燒的吧?她折身進屋以後,猶豫了好久,才抱起床上的棉被,把自己包起來,倚坐在牆角。昨晚上還想著天一亮就逃跑,可如今不僅腳上的傷沒好,還發了燒。雲安在吸了吸鼻子,使勁拉緊被子,努力讓自己更暖和一點。作者有話要說:☆、 【小清粥】蕭且回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晾在院子裡的衣服。他差一點就要發火,他推開房門,發現雲安在圍著他的被子倚靠在牆邊睡著了。蕭且皺眉,他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他走過去,雲安在還沒有醒過來。不太對勁。蕭且蹲下來,探了探雲安在的額頭。原來不是睡著,是發燒昏過去了。蕭且猶豫了一會兒,連人帶被抱起來,放到床上去。“喵……”縮在角落裡的小貓低低叫喚了兩聲,似有些不滿。想起昨天這個小姑娘一瘸一拐跟著自己的樣子,蕭且掀開被角,看了看她的腳踝,腳踝紅腫一片,小腿上還有些劃傷。蕭且立在床邊看了雲安在好一會兒,才轉身出去。他大步徑直走到前邊的院子,前頭的院子裡很多人在嬉笑,蕭且經過時,一個個禁了聲,恨不得蕭且看不見他們當初若不是蕭且的貓叫了兩聲,他們這些人全都被砍死了。蕭且直接走到春子門外,春子看見蕭且來了,她心裡也有些不安。整個衝馬山的人,誰都不希望蕭且找到自己,巴不得蕭且把自己當個死人看。“是你讓那個小姑娘跟著我的。”蕭且冷聲說。似乎蕭且從來不知道何為問句。就算是問話也是陳述的語氣,莫名添了兩分壓迫感。春子一顆心懸了起來,那個小姑娘該不會是闖了禍吧?只聽蕭且又說:“她病了。”雲安在夢見她回家了,母親給她準備了好多好吃的,有翡翠炸蝦球、滷鴨翼、水晶肘子、酥海帶、鶉螺碎玉、越秀雙球、時蔬天婦羅、蛤蜊菱瓜餅……可是她睜開眼睛,發現還在山寨裡。“你可醒過來了。”春子站在床邊,把藥碗遞給雲安在,“把藥喝了。”雲安在有些迷糊,她眨了眨眼,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她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身上哪兒哪兒都疼。接過春子遞過來的藥,大口大口喝了。她自小每日都要喝藥,早習慣了,並不覺得苦。將空碗還給春子,雲安在抿著唇,小聲說:“春子姐,有沒有……”“什麼?”雲安在聲音太小了,春子彎下腰來聽。“我……我餓了……”雲安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猜到你會餓,粥都給你煮好了,等著!”春子拿著空碗出去,不多一會兒就端著一碗清粥進來遞給雲安在。這粥只不過是用最平常的米熬出來,和雲安在家中時吃的粥沒法比。可是此時聞著純粹的米香,雲安在只覺得這是天下最香的清粥。雲安在真的餓壞了。她本來就比同齡小姑娘能吃,如今餓了幾天更是一口氣把粥全喝光了。“沒看出來還是個心大的,換個官家的女兒哪還有心思吃飯。”春子被雲安在大口吞嚥的樣子逗笑了。雲安在有些不好意思,她侷促地說:“春子姐,你坐呀,為什麼一直站著?”“不了,我可不敢!”春子急忙說。她想說蕭且向來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若不是把她叫來,恐怕連這院子,她都不敢進。她哪裡敢坐?可是看著雲安在穿著蕭且的衣服,躺在蕭且的床上,她就把這話嚥了下去。“春子姐,”雲安在探出身子,拉住春子的手,“你幫幫我好不好?你一定也不喜歡留在這裡,等我逃走了,我會讓父親來救你的!”雲安在說著,眼眶就紅了。春子嘆了口氣,說:“妹子,不是姐不幫你。我要真有這個本事,自己早跑了!”雲安在低下頭,忍不住小聲啜涕。春子伸長脖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下時辰。她握住雲安在的手,急切地說:“要不了多久蕭爺就會回來了,有幾句話姐得跟你說。”雲安在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抬起頭望著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