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雲安在顫抖地抱著孫氏,任由淚水四橫。她多想大聲告訴母親:我在啊,我一直都在啊。我就是你弄丟的那個女兒啊……然而她不能說。她回來了,可是她的姐姐永遠沉睡在冰冷的水底。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竟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將她送回家人的身邊。孫氏發現雲安在哭得比自己還難過,她擦了擦眼淚,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說:“不哭了,我們都不哭了。說不定我們的知知早就轉世託生了好人家,正和她的母親在一起,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呢。”“是的,知知現在過得很好,她每一天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雲安在閉上眼睛,讓眼眶裡的淚滾落下來。“走吧,咱們去給知知上柱香。願她……一切都好。”孫氏顧不得自己眼眶裡的溼潤,去擦雲安在的眼淚。“好。”雲安在重重點頭。望著祠堂裡那個小小的牌位,雲安在再一次溼了眼眶。那些幼時生病而孤單的日子一幕幕晃過眼前,原來她也是有父母親人的孩子,原來她還能回到家人的身邊。在她成為雲安在的這五年,每一天都享受著雲家人的疼愛。她無數次地幻想倘若自己真的是雲家的女兒該多好。那麼她心裡的那份欺騙的愧疚就會淡去。原來,她竟真的是雲家的女兒。孫氏沒有想到雲安在知道了她妹妹的事情會這麼難過,她忍了心裡的難受,說:“在在,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傷心你妹妹的事情了,你的婚事也交給父母來辦。忘掉不開心的事情好嗎?”雲安在就要溢位來的淚水,點頭答應。從祠堂出來,她沒有回露破院,而是直接去了鯉池——五年前原本的雲安在落水的地方。這些年,她只要一想起原本那個雲安在的魂魄永遠都沉睡在這冰冷的水底就會心疼。她原本不懂為什麼,現在才明白或許這就是血肉親情。雲安在捂住自己的嘴慢慢蹲下來,她不敢讓自己的哭聲溢位來。姐姐,是你將我送回來的對嗎?也許從她改名雲安在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是一個人。她是雲安在,也是雲安知。雲安在用手背奮力去擦臉上的淚,從此她會為了自己也為了姐姐好好生活下去,好好照顧家人。蕭且終於睜開眼睛。下面的哭聲不停鑽進他的耳朵裡,擾得他睡不著。他垂眼,看一眼蹲在池邊哭泣的雲安在。然後收回目光,對上胸膛上的一對碧綠的眼睛。那隻通體雪白的小貓正趴在蕭且的胸口,歪著頭看著蕭且。蕭且皺了皺眉,用手背拍了一下小白貓的腦袋。小白貓“喵”的一聲從蕭且的胸膛跳下去,幾步跳到雲安在的腳邊。雲安在的臉上還掛著眼淚,她愣愣地看著身邊的小白貓,一時間連哭都忘了。雲安在瞪了它一眼,憤憤說:“躲在暗處聽別人哭,真不是個好東西!”樹上的蕭且挑了挑眉。☆、 【艾窩窩】雲安在站起來,卻因為剛剛哭得太兇,一陣眩暈。池子邊的青磚地上濺了層露水,有些溼漉漉的。她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鯉池摔去。雲安在驚呼一聲,視線裡是大片飄落的火紅楓葉。她的手腕忽被人扣住,那份炙熱的溫度有些熟悉。蕭且微微一拉,就將雲安在拉了過來。猛地靠蕭且那麼近,雲安在有些發懵。她掙脫開蕭且的手,連連向後退了兩步。“再退又要掉下去了。”蕭且說。雲安在回頭,果然見自己已經站在鯉池邊兒上了。她垂眼,就看見自己繡著白梔子的淺粉襦裙的裙角溼了大片。她剛剛明明就要掉進池子裡,連裙子都溼了,可是蕭且卻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拉住她。再看一眼趴在地上舔爪子的貓,雲安在知道她剛剛哭的樣子一定都被蕭且看見了。雲安在有點窘迫,她發窘的時候就會臉紅。她紅著臉,小聲說:“謝謝義兄。”蕭且看了一眼雲安在,說:“別哭了。”雲安在茫然地用手背擦眼,這才發現她的臉上還掛著漣漣淚水。“喵……”小貓跳到雲安在的腳背上,扯著她溼漉漉的裙角咬著玩。雲安在護自己的裙子,“你這隻貓怎麼這麼能闖禍!”蕭且跨前一步,伸手撈起小貓,直接把它丟進了鯉池。聽著“噗通”一下的落水聲,雲安在愣了愣。“它、它不會有事吧?”雲安在話音剛落,就看見那隻溼漉漉的貓爬上一片巨大的荷葉,它身上的毛都溼了,整個身子瘦了一圈。此時正小聲叫喚著搖頭晃腦,那雙碧綠的眼睛望著蕭且的時候竟有一種幽怨的感覺。瞧著它現在蹲在荷葉上的樣子,雲安在就想起了今日吃的雪白艾窩窩。“義兄,它有名字嗎?”雲安在問。“沒。”蕭且側首望著身邊的雲安在微微蹙眉。不是剛剛還哭個不停嗎,怎麼現在就又笑了?他不由自主地說:“你給它起一個吧。”“窩窩!叫它窩窩吧!”雲安在回頭望向蕭且詢問他的意思。雲安在發現蕭且一直在看她,她就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說:“我、我隨便說說的。義兄要是不喜歡就當我沒有說過好啦。”“你的眼睛很好看。”蕭且盯著雲安在的眼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