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嘆了口氣,果然她們兩個都知道。正是因為她們兩個都知道她並非方家親生的女兒,所以在方宗恪回來以後,喬媽媽才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他那一邊的吧?倘若事情擺在吳媽媽眼前,想必她也會如此。喬媽媽臉色變了又變,有些緊張地說:“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呢,老奴聽不懂啊……”吳媽媽向來是個性子急、做事直接的,並沒有如喬媽媽那般立刻狡辯。方瑾枝的目光又落在吳媽媽的臉上,道:“難為媽媽也跟著瞞了這麼多年。”以吳媽媽這樣莽撞的性子能夠瞞這麼多年,也實在是不容易。吳媽媽使勁兒低著頭,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行了,你們日後好好照顧平平和安安就成,我不是你們的主子,她們卻是。”方瑾枝眸中暗了一瞬,又立刻將眼中的情緒收起來。“姑娘!”吳媽媽終於忍不住開口,“就算您不是老爺和夫人親生的孩子,可是您也是我們的主子啊!”方瑾枝抬眼看她,問:“媽媽,當年是誰領了命令,把我遺棄的呢?”方瑾枝怔怔望著她。在方瑾枝審視的目光裡,吳媽媽嘴唇顫了顫,“是、是我……”“果然。”方瑾枝輕笑了一聲,似帶著點不在意,又似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吳媽媽本來就是陸芷蓉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姑娘……”吳媽媽剛想說話,方瑾枝抬手阻止了她。她靜靜看著吳媽媽並喬媽媽,問:“孃親在去世之前格外吩咐了你們一些事情吧?比如告訴你們誰才是你們的主子,比如如果哥哥回來你們將一切聽哥哥的,比如一直在我耳邊叨叨要保護妹妹……”那些信件,那些方瑾枝捧在懷裡讀了一遍又一遍的信件其實也不過是感情牌罷了。她的養母用那些信件,用那些不知真真假假的信件拴住她。在她還不懂事的時候,她的養母利用她來要挾方宗恪,方宗恪離開以後,她的養母開始對她越來越好,為了什麼?為了讓她長大以後保護一雙妹妹嗎?那些溫柔那些親暱那些關懷,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方瑾枝眸中心尖越來越亂、越來越亂,她好像陷入一種偏執裡,又或者鑽了牛角尖怎麼都爬不出來。她覺得不應該將她的養父母想得這麼陰暗,可是她又忍不住浮想聯翩。“姑娘……姑娘您別哭吶!”吳媽媽有些心疼,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啊!方瑾枝這才驚覺自己又落淚了,她忙用帕子擦了淚,將那些溢滿眼眶的熱淚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些。喬媽媽也紅了眼睛,她忙說:“上回的事兒,是老奴做得不對。您別生氣了……您以為是老奴背叛了您。可是大少爺比誰都在意您,我們都是親眼看著他怎麼護著您怎麼照顧您的啊!若說大少爺會傷害您,打死咱們幾個也不信啊!所以……”喬媽媽說不下去了。她也委屈。當年那個原本的方家大姑娘夭折,身為奶孃,她本來沒了差事應該走人的,可是這個時候方宗恪把方瑾枝抱了回來,他又開口將喬媽媽留了下來當方瑾枝的奶孃。那段日子陸芷蓉痛失愛女,情緒十分不穩定,又哭又鬧,整個方府雞犬不寧。偏生方宗恪非要將方瑾枝留下來,陸芷蓉就差拿刀子捅死剛出生不久的方瑾枝。身為兒子,方宗恪連奪刀子都不行。他只能抱著方瑾枝,用自己的身子去擋,那一刀刀全劃在他的背上。就這樣,還是不小心在方瑾枝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口子。也幸好那個時候陸芷蓉還在月子裡,整個人都十分虛弱,手中的力道極輕,只是留下皮外傷。陸芷蓉命下人將方瑾枝遺棄,方宗恪連夜將她找回來,又親自照顧。十五歲的少年郎,哪裡會照顧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唯有日夜守在床邊,一刻都沒敢離開。所以方宗恪讓喬媽媽對方瑾枝說一句謊話,喬媽媽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她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就算是後來方宗恪將方瑾枝關在海島上一年的事兒,喬媽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心裡也始終堅信方宗恪左右不會害了方瑾枝。米寶兒憋了半天,小聲說:“那你也不應該說謊騙人!”被自己閨女訓了,喬媽媽這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了。米寶兒走上前去,把放在涼水裡的帕子擰乾,又裹了冰塊敷在方瑾枝的眼睛上,她紅著眼睛說:“姑娘,奴婢不回花莊了,您就讓奴婢留下來照顧您吧!”方瑾枝沒說話,她合著眼睛任由米寶兒給她冰敷眼睛,直到眼睛沒那麼疼了,才重新睜開眼睛。“今天找你們來,還有別的事兒要問你們。”聞言,吳媽媽和喬媽媽都抬起頭來,望向方瑾枝。“主要是想問一問吳媽媽,你可知道衛王小女兒的事情?”方瑾枝看向吳媽媽。吳媽媽是在方家出生的,是方家地地道道的老人。方瑾枝猜測她或許知道那些事情。“這……”吳媽媽嘆了口氣,“姑娘是想問大少爺和小郡主之間的事情罷?”方瑾枝忙點頭,她就知道吳媽媽一定知道內情!“姑娘知道的,咱們方家的生意做得大,涉獵也廣。衛王府沒少光顧咱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