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硯笑著又給她盛了一碗米飯,道:“安心吃,管飽。”望著陸無硯遞過來的一大碗香噴噴的米飯,方瑾枝反而有些猶豫。她遲疑地將米飯接過來,將它放在桌子上,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又順著向下摸了摸她的大腿。“我這麼吃下去會不會變成一隻大胖子呀?”方瑾枝好看的眉眼皺巴巴的。竟是才開始擔心這個。陸無硯望著她的臉頰,她如今已經比之前稍微豐腴了一些,唇畔的那一對梨渦已經瞧得沒以前那麼明顯了。“胖一點好,”陸無硯放下手裡的湯匙,一本正經地說,“你以前太瘦了,胖一點手感好。”方瑾枝將信將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拿起了筷子。陸無硯抬眸,靜靜望著她。只要她過得開心,陸無硯寧願她吃成大胖子,也再不想見她前世時日漸消瘦的愁容。用過了齋飯,方瑾枝拉著陸無硯陪她走一走消食。這千佛寺裡的一千座佛像並不是全在殿中,也有一些是在前後院之中。陸無硯就陪著方瑾枝一邊看那些佛像,一邊消食。這些佛像雖然有千座,卻並不相同,欣賞起來倒也可以打發時間。待到傍晚時分,方瑾枝和陸無硯才打算回長公主別院。他們來的時候是步行而來,回去的時候,方瑾枝有些累,陸無硯出去找馬車。“我一會兒就回來,在這兒等我。”陸無硯給方瑾枝頭上的兜帽拉下來,免得她被風吹到,畢竟到了傍晚時分,這風還是有些涼的。更何況,陸無硯出去找馬車,要留方瑾枝一個人坐在大殿長凳上的等著。雖然這裡常有人經過,又有千佛寺的僧人在,是不會有危險的,但是將兜帽放下來,也能起到遮容的作用。方瑾枝安靜地坐在長凳上一邊瞧著來來往往的香客,一邊等著陸無硯回來。沒過多久,方瑾枝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伯伯是來給家人上香祈福嗎?”方瑾枝起身,迎上從千佛寺後院走出來的楚行仄。楚行仄看見方瑾枝也微微怔了片刻,他很快換上一副慈愛的樣子來,順著方瑾枝的話,隨意說:“是啊,今日閒來無事給故去的家人燒一柱香。”方瑾枝忽然有些感慨,意識到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徒留家人緬懷。她柔聲勸著:“伯伯的家人一定希望您能好好的,伯伯以後還是不要那般辛苦了。”楚行仄點點頭。他笑笑說:“天氣已經不早了,這位夫人是在等人?”方瑾枝點點頭,“是呢,夫君去準備馬車,一會兒過來接我。”“原來如此,老夫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楚行仄這次前來千佛寺本來是為了私下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不宜太過久留。方瑾枝笑著和他告別。楚行仄剛轉身走了兩步,方瑾枝急忙追了上去。“伯伯……”方瑾枝斟酌了一下言語,“您現在還帶商隊嗎?若是您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方家的商號做賬房先生。伯伯既然是行商人,想必也可以勝任的……”方瑾枝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追上去。大抵是瞧著他年紀大了,臉上受過傷,又冒著風雪奔波,有些可憐……這世上可憐的人有很多,逛一圈集市,也能遇見不少行乞者,方瑾枝也沒有見到乞丐就施捨,她並不是過分心慈的人。聽了方瑾枝的話,楚行仄也因為意外而微微發愣。“善良是好的,但好人未必有好報。”楚行仄幾乎是脫口而出。話一出口,楚行仄心中一驚,忙掩飾:“老夫說話唐突了,夫人莫要見怪……”只因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女兒,一心幫著救人卻遭到別人出賣最終身死的楚月兮。那個時候楚行仄已為家人安排好一切,只要再等個日,就可以將他們送到宿國。只是可惜還是遲了……方瑾枝說了那話本來就有些後悔,再聽楚行仄這麼說,她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了。楚行仄笑笑,又道:“老夫如今還跑得動,若是有一天跑不動了,還真要感激夫人收留。不求賬房先生,只要是個管吃住的打雜就成。”“好,若是伯伯哪日要來,我定是歡迎的。”方瑾枝笑著答應下來。她心裡莫名因為楚行仄答應下來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天色不早了,伯伯還是先走吧。”方瑾枝又說。楚行仄正有此意,於是點點頭,和方瑾枝別過。方瑾枝望著楚行仄走遠,忽然想起來連他的名諱都沒有問過,不過若有一日他需要的時候倒是可以去方家商行找她幫忙,畢竟方家的生意這般大,幾乎沒有人沒聽過,也只要一打聽,就能在任何一處街市找到方家的鋪子。這兩年,方瑾枝已經將方家的生意做的越發大了。楚行仄離開千佛寺,登上馬車,忽看見之前被他隨意放在馬車上的那一包紅豆糖——他白日在集市裡從小豆芽手中買的那一包。楚行仄皺了皺眉。“七爺,走嗎?”他的屬下見他皺著眉凝神半天,不由問道。“等等。”楚行仄拿起那包紅豆糖,重新回到了千佛寺。他看見方瑾枝坐著的長凳上放了一些糕點、糖果,其中就有一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