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硯靜默坐在一旁, 一直默默凝望著她。看著方瑾枝開心,他的嘴角便也帶了幾分笑。不過陸無硯不與人同食的習慣並沒有變,即使是方瑾枝的妹妹,他也不能吃。方瑾枝知道他這習慣,也不管他。陸無硯留在入樓稍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去了出樓處理一些事情,走前答應晚一點再來接方瑾枝。等陸無硯走了,方瑾枝放下手中的筷子,望著平平和安安,問:“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對姐姐說?是不是關於分開的事情你們已經有了決定?”平平和安安對視一眼,才對方瑾枝點點頭。方瑾枝心裡忽然收緊了一下,莫名有些緊張地望著兩個妹妹。“我們想要試一試!”兩個小姑娘完全一樣的聲音同時說出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堅定。方瑾枝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問:“你們可當真想清楚了?顧希和顧望的結果你們也是知道的。姐姐實在不想你們兩個人任何一個出事……”“可是姐姐,我們不想一直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方瑾枝心裡一痛,她也明白無論是讓兩個妹妹搬去海島或是花莊,都是將她們兩個永遠隱在暗處,不與人接觸。兩個妹妹缺少了太多普通人該有的生活,那些被普通人忽略甚至厭煩的生活。方瑾枝望著兩個妹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如果她們兩個不分開,那麼她們兩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說親事……她們兩個缺少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了。可是一想到顧望的死、顧希的痛,方瑾枝這心裡就是一抽一抽地疼。她真的很擔心兩個妹妹出事,她捨不得她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離開。方瑾枝之前暗地裡向劉明恕打聽過,知道想要保她們兩個都活下來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是需要運氣的……方瑾枝的心裡一時之間湧滿了掙扎。見方瑾枝如此,平平和安安慌了。兩個小姑娘急忙說:“今天可是姐姐的生辰,咱們不說這個了!”“對,暫時不說這個了,姐姐嘗一嘗這碗糯棗粥……”方瑾枝收起心裡的難過,勉強笑了笑,望著兩個妹妹,說:“姐姐之前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由你們兩個自己選擇,姐姐不會干涉你們的選擇。只是在你們選擇之前,一定要清楚這件事情的風險。”平平和安安不由垂了頭,小聲說:“劉先生與我們說過的……”方瑾枝恍然。劉明恕那個人可不會哄騙平平和安安,想來早就把最壞的結果告訴平平和安安了。方瑾枝就嘆了一口氣,她笑著說:“好,姐姐知道你們的選擇了。咱們的平平和安安一定會成功的!”平平和安安忽然欲言又止起來。“怎麼了?”方瑾枝有些詫異地望著她們兩個。平平小聲說:“平平不太好聽……”安安也小聲說:“我們都長大了……”方瑾枝愣住了,一時沒明白兩個妹妹話中的意思。平平抬起頭來望向方瑾枝,問:“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名字……”安安也說:“我覺得瑾安比安安好聽……”平平看了安安一眼,嘟囔:“知足吧你,安安總比平平好聽……”“是是是,是姐姐叫錯了。以後改回來,瑾平!瑾安!”方瑾枝笑著將兩個妹妹一人夾了一塊金絲酥雀。方瑾枝重新打量了一遍兩個妹妹今日的穿戴,再想到她們兩個又是對名字不滿意,又是突然下定決心要分開……方瑾枝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她不由輕笑了一聲,兩個妹妹是真的長大了,看來是有了別的心思……方瑾枝又不由擔心起來,她這兩個妹妹自打小就被她護在身後,心思不是一般的單純。方瑾枝不得不擔心起她們兩個來……方瑾枝正擔心著兩個妹妹,入折匆匆上樓,稟告葉蕭來了,來找方瑾枝。葉蕭是早就見過平平和安安的,方瑾枝也不想單獨見葉蕭,就讓入折直接將人請上來。葉蕭先是祝賀了方瑾枝的生辰,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說明來意。——靜憶師太病了。“她這段時間病得厲害,時常發高燒說胡話,總是念叨著你的名字。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生母,你也不會忍心看著她就這麼活活病死吧?更何況,當年之事她也是受害者,你也不要再怪她了。再者說,拋開她是你生母的身份,你也是自小就與她相識,她對你也是不錯的。所以不管怎麼說,你都應該去看看她。”葉蕭絮絮勸說的時候,方瑾枝一直含笑聽著。等葉蕭說完了,方瑾枝才開口:“我不去。”葉蕭嘆了口氣,“你還是怪她……”方瑾枝就一點一點收了笑,反問:“葉先生,您說她是無辜的。那麼請問我就不無辜嗎?那些上一輩的事情與我何干?還是我有選擇父母的權利?”葉蕭被方瑾枝問的啞口無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更加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和她同樣都很無辜,可你們畢竟是母女,還是應該重歸於好……”方瑾枝垂眸,掩去眼裡的一抹難受,才重新抬眼望向葉蕭,說:“葉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您善做主張來找我的,或者是靜思師太讓您來找我的,並不是她的意思。”“你怎麼知道?”葉蕭有些驚訝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