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地灑進屋子裡,帶著點冷意。安安忍著劇痛艱難地向左側轉過頭去,卻沒有如以前的每一天醒來時那樣看見平平。她呆怔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反應過來,她已經和平平分開了。她十分艱難地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被包紮地很厚很厚的左肩頭。沒有了,她的左臂沒有了。從此以後,她的左臂不再屬於她,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平平的右臂。安安望著自己身體左側好久好久,好的身體左側空了,她的心裡好像也跟著空了。她竟然莫名難過起來,好像總有一種從這一刻起她的身體不再完整的感覺。她張了張嘴,想要喊“平平”,她不習慣醒來的時候見不到平平。可是她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她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一切理清楚。平平呢?她還好嗎?會不會像顧希當初那樣疼?顧不得自己傷口有多疼,她心裡無限擔心起平平來。她想要見到平平,想要知道她現在好不好。心裡一慌,傷口竟是更疼了。安安一點一點地轉過頭,望向右側。她不由愣住了。劉明恕伏在一旁的方桌上睡著,方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和瓶瓶罐罐。安安是有一些怕劉明恕的。她性子本來就膽小,那多年藏匿在箱子裡和衣櫥裡的生活讓她不敢接觸生人。她面對生人的時候總是帶著警惕和畏懼的。而偏偏,劉明恕又是一個總冷著臉的人。而此時劉明恕安安靜靜地睡著,那種冷傲的感覺似乎也被抽離了。安安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怕劉明恕忽然醒過來,立刻收回了目光。可是她心想他正睡著,也不會發現,又第二次將目光落在劉明恕熟睡的側顏上。這好像是安安第一次認真打量劉明恕的模樣。熟睡中的劉明恕忽然睜開眼睛。安安一驚,立刻把眼睛死死閉上,不想被他發現。可是她又一想,不對呀,劉明恕是個瞎子!他看不見呀!安安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聽見一陣衣料婆娑的聲音。她剛睜開眼睛,一片青色的布料卻覆在她的眼睛上擋住了她的視線。緊接著,便是溫涼的手掌覆在她的額頭。安安的雙頰立刻飄上一片淡淡的紅暈,這才慢慢反應過來覆在她眼睛上的青色布料是劉明恕的衣袖。她小心翼翼地輕輕嗅了一下。劉明恕“咦”了一聲,安安驚得連喘息都不敢了。她怎麼就忘了劉明恕敏銳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