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的手在身側摸了摸,最後握住了寧琴冰涼的手。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給她點溫暖。“阿書你知道嗎?他的樣子總是在我腦海裡轉來轉去。那些日子我好多次想要去看看父親,都是被他攔下來。有一次啊,下著大雨,我撐著傘站在門口非要進去。他呢,自然是被雨淋著,他都被雨水澆透了呀!可是就那麼站在門口胳膊一橫不讓我進去……”寧琴慢慢陷入回憶裡,“我都被自己的無理取鬧驚到了,到了後來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想進去見父親,還是想見見他……”寧書覺得有點荒唐,脫口而出:“就因為見過幾次就莫名其妙動了真心,妹妹還真是不懂!”寧琴就笑了,說:“有些人,就算是瞧見了那麼一次,他也是與眾不同的。”寧書剛想說這太荒唐了,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身影,那到了嘴邊兒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他是大伯的手下?”寧書搖了搖頭,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印象。“若是便不用求妹妹幫忙了。”寧琴苦笑,“他是和王長子的部下。”寧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寧琴說的是匡策。寧書有些結巴:“他,他不是常來府上嗎?”“誰?”寧琴說,“後來小世子爺搬出朱律院的時候,他也跟著撤走了。”寧書咬了咬嘴唇,幸好熄了燈,寧琴又是有心事根本看不出來她的慌張。寧琴明明說的是那個將士,她怎麼就不由自主說到了匡策呢!真是的!寧書偷偷舒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問寧琴:“他已經不在府上了,你要我怎麼送信?難不成去王府嗎?”“自然不是。”寧琴反握著寧書的手:“就算是平日裡你都沒有緣由進王府,更何況如今寧家猶如被軟禁了一般。”“那要怎麼做?”寧琴抓著寧書的手就更緊了,說:“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將士,卻是世子爺非常得力的幫手,世子爺也是極看中他的!世子爺近些日子時常來府上……”寧琴一口一個世子爺,讓寧書的心都跟著亂了。“我的大姐,你總該不會是想讓我去求世子爺幫忙吧!”寧書打斷寧琴的話。半天等不來寧琴的解釋,寧書心下暗道一聲“糟了”,她這個大姐該不會是真的想要她去找匡策幫忙吧?這怎麼可以!寧琴坐起來,抓著寧書的兩隻手,說:“這事兒只有兩個丫頭和你知道了!初夏和卯夏雖然對我忠心耿耿可是終究是兩個丫頭根本沒有資格跟世子爺說話!我母親病著,我不能讓她憂心。我原本想著尋寧棋幫忙,這是這段日子以來我和她的走動越來越少,姐妹情分也是越來越淡。我真是怕告訴了她她會直接告訴祖母!寧畫又是個凡事不願粘身的精明鬼!我……”“你別說了!這個忙我幫不了!”小將丁縱一大早寧書從聽琴齋出來,她握著手裡的摺扇,心裡沉甸甸的。“許家人走了沒有?”她問身邊的關關。關關低聲說:“走了的,昨兒就走了。老夫人說大姑娘是因為父母的事兒一時糊塗,這婚期還是照舊。”寧書皺著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也不想趟這淌回水。可是無論她是嫡女的時候還是庶女的時候,寧琴都對她不錯。更何況寧琴那個樣子,她看了也真的是不忍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寧琴平日裡待人好,得了善報。匡策兩日後來寧府的時候,身邊的那個常跟著的小廝沒有來,跟著的正是那個奪了寧琴芳心的小將士。說來也巧,匡策原本次次來都是看望寧宗,而後來逐漸和寧老爺熟悉了,兩人交談甚歡,竟成了忘年之交。上一次匡策來寧府的時候正巧和寧老爺說到這一次邊疆打仗的事兒。寧老爺半生戎馬,如今年歲大了可仍舊有一份上陣殺敵的心,聽匡策說起打仗的事兒。那年邁的雙眼就放出了亮光。天色晚去,兩個人的話卻沒有談完,匡策講得嘴都幹了,所以這次來就想偷個懶。邊關的時候,那小將一直跟著匡策,又是口才極佳。所以匡策就帶著他過來了。卻說這小將名丁縱,小時候家鄉遭到戰火的洗禮,他一家人都不在了。他流浪了幾年等夠了年紀就參了軍。他在家裡排行老六,自小就被喚著丁六。後來匡策見他不僅驍勇善戰,而且腦子靈活,就收到身邊用了。這丁縱也是匡策後來給他起的名字。寧府的佈局,比較奇怪,寧老爺所住的地方最為偏裡。而匡策畢竟是外男,所以他每次去寧老爺那兒的時候都是要繞著寧家外圍,走那一條比較僻靜的繞宅小路。這條筆直的青磚路兩旁栽著翠綠的玉蘭,走過的時候衣帶上都不禁要染上玉蘭的香氣。匡策和丁縱在路的這一頭,寧書帶著關關在路的那一頭就相遇了。跟在寧書身後的關關懷裡抱著一個大大的青色的花瓶,裡面插滿了剛摘的新鮮荷花。錯身的時候,寧書低眉,雙手相疊,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匡策點頭回了一禮。然後兩個人就此擦肩而過。“哎呀!小心!”關關忽然驚呼一聲。瓷器摔碎的清脆聲和嘩啦啦的水聲也一同響了起來。匡策向一側跨了一步,回頭看去,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