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秋搖頭,道:“聽說,人快不行了……”寧書心裡一驚。澡也來不及洗,急匆匆換了衣服,讓午秋和在河給自己重新梳了髮髻。就由著首秋撐著油紙傘往大房那頭的朱律院走去。臨走前遞給關關個眼色,關關自然懂寧書的意思,寧書和首秋前腳走,她後腳就悄悄將寧書換下的衣服處理掉了。剛出了吟書齋,就遇見了同樣剛出門的寧畫。兩姐妹點了點頭,就一同前往,都沒有心思說話。寧家大爺寧宗不僅掌握兵權成為寧家的底氣,在寧家晚輩裡頭也是說一不二極受尊敬的。寧府的家醫全到了,連宮裡的太醫都來了許多。寧宗已經昏迷多日,只不過吊著一口氣,此時正被諸多安城數一數二的大夫診治著。而寧家陸續趕過來的家眷們都是在大廳裡候著。連寧老爺和寧老夫人都沒有進屋裡去瞧瞧。“怎麼就出了事呢!”寧老夫人皺著眉來回渡著步子,時不時朝著裡屋瞅著。“母親就別太擔心了,咱們安城最最好的大夫都到了,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宋氏在一旁安慰,寧璞站在她身旁,也是一臉擔憂。大房夫人盧氏已經昏了兩次,此時癱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寧琴守在她身邊,臉上也是滿滿的擔憂。二爺寧奉今兒個當差並不在府中,此時也得了訊息,正往家裡趕。寧書和寧畫進來以後也不敢出聲,悄悄站在一旁,問著寧琴裡頭的情景,寧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寧書和寧畫對視一眼,都是握住了寧琴的手,小聲寬慰著她,讓她不要擔心了。過了一會兒,寧棋姍姍來遲,見著家裡人幾乎都到了,自己反倒落了後頭,她急忙低著頭走到宋氏身邊,宋氏就朝著她遞了個不滿意的眼色。寧書看了一眼寧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一時想不起來。寧書悄悄掃了眼屋子,匡策並不在。太醫進進出出,手裡端著的盆裡都染著血,那些擦血的白布上染著的都是泛黑的血跡。寧書看著那白布就皺了眉,她隱約想起曾在兵書上看過兩方對戰,喜箭弩刀劍上染了劇毒。看來大爺的情況不太妙。大夫人盧氏突然站起來,朝著裡屋就走,一邊走一邊喊:“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她的妻子!他一走就是一年!好好的走了如今弄成這個樣子回來!我要守著他!他就算是死我也要守著他!”“太醫說了,都不許進去,大嫂還是別進去了,說不定更影響太醫們診治呢!”宋氏急忙勸著。盧氏冷笑,道:“我是他的妻子!我進去能填什麼亂!”說著就要硬闖,卻不想一個趔趄,險些又是昏倒。“母親!”寧琴急忙把盧氏扶到椅子上坐好,“母親你別急!女兒替母親去瞧瞧!”寧琴咬了咬牙,就往裡屋闖。一名身穿鎧甲的將士攔住了寧琴:“將軍現在正是危難時刻,大小姐還是不要進去打擾比較好!”“給我讓開!”寧琴厲聲吼到,骨子裡的那股倔脾氣突然就發作了。那將士伸出胳膊將門攔得死死的,他低著頭,說:“沒有命令,誰都進不去!”“你!”寧琴怒火中燒,抬起手就是一個巴掌落了下去。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的時候,寧琴就後悔了。那將士偏著頭,臉上立刻露出了鮮紅的巴掌印,然而還是死死地擋著門。“琴丫頭!”寧老夫人不悅地出聲訓斥。寧書和寧畫急忙過去,一左一右拉著寧琴。寧畫勸:“大姐,你別心急呀!許是現在實在不適合進去呢!”寧書也是勸:“就是啊,裡頭如今人也雜,大姐還是別……進去的好。”寧書話頓了一下才將下半句說出來,她側過臉,不想看從裡屋出來的人那一張臉。匡策,他居然一直在裡屋嗎?“世子爺!”先前的將士朝著匡策行了一禮,才將胳膊放下。“辛苦了。”匡策對著他點了點頭,才走出來。他走到當中,略一猶豫才說出實情:“並非怕擾了太醫的診治,而是回安城的這一路,寧將軍逐漸發熱,已是染上了時疫,考慮到幾位夫人姑娘和少爺們體質,怕不慎染上時疫,所以才不讓人靠近。”匡策的話一說完,整個前廳靜了一瞬。寧棋和寧畫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人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了變化,就連丫頭媽媽們眸子裡都染上了幾分擔憂。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寧老爺,他突然跪下,朝著匡策說:“如此!還請世子爺不要再靠近!以防萬一啊!”寧老爺嚇了一身冷汗,匡策一路和寧宗一起,不說別的,就說今日,太醫在裡頭診治,匡策就一直守在裡面,若世子爺不幸染上時疫……寧老爺不敢想!“是是是!世子爺還是當心些!來人,還不快去給世子爺準備沐浴,和換洗衣服!”宋氏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她可不想匡策出事,匡策可是她準女婿啊!寧棋偷偷瞟了匡策幾眼,又是去看寧書,見寧書低著頭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才放了心。匡策擺了擺手,“免了。”“世子爺!”“世子爺聽老夫一聲勸,時疫可不是鬧著玩的!”“就是啊!如果大爺知道了,也不願意世子爺守著的!”就連大房夫人盧氏都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