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還謹慎著,可自打婚期定下了,她可真的是可以高枕無憂了。如此,整個寧府的人,她都想躲著!可是宋氏畢竟是她的母親,她還是要謹慎著些。現在這個情況縱使她有多少個不願意,按理都是得留下來陪著宋氏。於是,她笑笑說:“母親不必太過憂心了,今日女兒留下來給母親解悶。”宋氏這才滿意地摸了摸寧棋的手,還是女兒好,煩心時候的小棉襖吶!到了晚上,暮春就從櫃子裡抱出枕頭和被子放在床上,之前寧棋就時常賴在宋氏的屋子不可回自己屋子,這裡就準備了一套給她的被子枕頭。母女兩個躺在床上,又說了許久的話,才逐漸睡去。到了下半夜宋氏覺得嗓子很癢,忍不住咳嗦幾聲。輾轉反側睡不著,一側身看見自己的女兒睡夢中皺了皺眉。外間守著的暮春聽見聲音悄悄走進來,將手放在宋氏的額頭,驚訝說:“呀,許不是著涼了。”宋氏擺擺手,示意暮春小點聲。她動作輕柔地下了床,怕吵醒了寧棋。暮春便拿了外裳給宋氏套上,扶著她出了裡屋。“奴婢去給夫人請大夫過來。”“不用了,把上次大夫開的藥煮一碗給我就行。再把側廂房簡單收拾一下,我今晚先過去睡。沒什麼大毛病,只是不能把病氣過給了棋丫頭。”“噯!”暮春應著,就立刻吩咐了兩個小丫頭行動起來,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宋氏才在側廂房睡去。藥裡本就有安神的成分,宋氏喝了藥很快就睡去了。暮春和幾個丫頭睡夢中起來忙活了半天,見宋氏睡著了,也一個個打著哈欠去睡了。破曉前的天最是黑的,而自寧府逐漸燃氣的火光撕開了這有些壓抑的黑暗。“外頭怎麼了?”寧書掀起被子,來不及穿鞋就朝門口小跑而去。她心裡慌亂得很,砰砰跳個不停。“姑娘小心彆著涼!”首秋麻利的取了長背子被寧書披上,又是蹲下給寧書穿鞋。關關從院子裡跑進來,喘著氣說:“是二夫人那裡起火了!”火中救人“母親!”寧書驚呼一聲,就拖拉著裙襦就跑出去。她隔得遠遠就看見沖天的大火,本來就是酷夏,又許久沒降過雨,這火勢眼看著就越來越大。首秋和關關一個拽著之前就在的丫鬟打聽情況,一個護著寧書往前走。寧書這一夜不知怎麼心神不寧並沒有熟睡,聽見這邊的響動後又是急急奔來,各個院子的人有的還在睡夢中,得知訊息的也還沒有趕過來。所以救火的人並不多,一桶又一桶的水朝著大火潑去,然而不過是杯水車薪。寧書抓住一個宋氏屋子裡的丫頭,急切地問:“我母親呢?”小丫頭搖了搖頭,“奴婢……奴婢跑出來的時候沒看見夫人……夫人她……她還在裡面……”越來越多披著外衣就趕過來的家僕開始救火,然而火勢並沒有減弱的勢頭。熾熱的大火將雲玦的臉頰烤得通紅通紅。有幾個家僕披著溼透的衣服想要衝進去救人,每每到了門口又被火勢嚇了回來。照這個情形,火勢什麼時候能小,這群人要拖拉到什麼時候才肯進去救人!“三姑娘,快往後退退!”也不知道是哪個婆子喊了一聲。“這裡可不是您能待得吶!放心,不會有事的。”另一個家僕也喊。關關也是拉著寧書往後走,“姑娘,這裡危險,擔心這火。”寧書環視左右,卻突然掙脫了關關的手,搶過身旁一個家僕手中滿滿的一盆水——潑向了自己。雖然是酷夏,然而寧書還是打了個寒顫,她不耽擱脫下出門時首秋給她披上的外衣,在水中浸了浸,也不擰乾就披在了身上。在一干人等吃驚的目光中衝進了火海。她心裡頭明白,生死關頭,誰會真的不顧性命的去救別人。“三姑娘!”關關驚呼一聲,整個人怕得發抖。寧書的動作太快又太讓人意外了,她連阻止都沒來得及。關鍵是,她根本沒有想到寧書會衝進大火裡!一腳跨進燃燒著的木製門檻,布料燒焦的味道衝進寧書的鼻子,她低頭看見裙角已經著了火。來不及多想,她立馬脫下身上溼淋淋的外衣狠狠拍打了幾下,將火苗滅了,才又將自己嬌小的身子藏在外衣裡護著。入眼都是通紅的大火,視線並不清楚,所幸寧書對這裡太多熟悉,刻意憑著記憶往裡走。“有人來救我了!”聽見宋氏的聲音,寧書的眼眶忽的紅了。她急急忙忙應著:“母親不怕,我這就來!”雕花的兩扇門已經燒著了,根本不敢靠近去開門。寧書四處瞅了瞅,就抱起旁邊的一個矮凳,剛摸到的時候,手就被燙了一下,寧書忍了忍,抱起矮凳就朝著正燒著的雕花木門砸去。那木門本就被燒燬,成了薄薄的一片,這一砸,就砸出來一個洞。寧書再接再厲,又砸了兩下,其中的一扇木門應聲倒下。狼狽不堪的寧書攏了攏貼在臉頰的溼發,高興地喊:“砸開了!砸開了!”“三姑娘!你且等等!”說話的是暮春。宋氏沒有說話,但是隱隱可以聽見她喘著粗氣的聲音。寧書心下一驚,莫不是母親受了傷?這麼想著,她就彎著腰捂著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