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丫頭!”寧老夫人的聲音裡帶了絲厲色。寧書一驚,立刻回過神來,她有些茫然地望著寧老夫人,微張了嘴,竟是不知道怎麼為自己辯解。寧珏偏過頭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寧老夫人有些不悅地看向他,道:“別以為書丫頭話說的漂亮就給你圓過去了,若不是看在你是二房長子的份兒上,單憑你今日所做之事剔除宗譜都不為過!”寧珏的臉色終於慘白了幾分。“仇視世子,此為不忠;頂撞父親,此為不孝;眥睚必報,此為不仁;驚嚇長輩,此為無禮;神情傲慢,此為無知!我寧府長子豈會是爾不忠不孝不仁無禮無知之輩!”隨著寧老夫人一句一句道出,寧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就連一旁的寧書,心也跟著揪緊了。寧書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尖顫了顫,而後緊緊攥成拳。她走到匡元面前,福了福身子,道:“之前是寧三不懂事,衝撞了世子,惹得你心裡不痛快,三娘給世子爺賠禮了。”寧書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抬眸望向比自己高了半頭的世子。澄澈的眼直直望進匡元的眼底深處,她咬了下淡粉的唇瓣,聲輕卻清楚地緩緩說道:“世子爺寬宏大量豈會跟三娘計較,那點小小的誤會也不值得說給長輩們聽呢,世子爺說是不是?”清清冷冷的聲音裡,三分無奈,三分禮數,三分祈求,還有一分警告。匡元果然變了臉色,像是沒有料到寧書會說這話一般,他望向寧書的目光竟像是法!門風!老爺怎麼又把這些給忘了?老爺你戎馬一生,到了現在怎生就越來越……越來越……”寧老夫人實在沒找到形容的詞語,她實在是想不通當年嫁的那個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怎麼自當了將軍就完全變了樣子,有時候堪比鄉間莽夫!寧老爺已經服了軟,他說:“好好好,我這不是隨口抱怨幾句。”他想了想主動換了話題,“你的壽宴,我那個秦姓的門生會來。就是那個曾替我擋了一劍的門生。”寧老夫人還是不理他。寧老爺輕咳了一聲,又說:“他的嫡子到了適婚的年紀,我是想著在下頭兩個庶出的丫頭裡面挑一個。”寧老夫人也消了一半的氣,隨口道:“按照排行,該是書丫頭的。”“恩。”寧老爺應著,隔了半天又輕聲說了句:“那孩子小時候得了天花,臉上……留了點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