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卿略看一一眼,不等武明霏,帶著楊媽轉身走了。離了攤販集中的地方,人煙漸少,河裡不時有花燈飄過,岸邊樹上掛著燈籠,人少了景物越發好看,楊文卿也就順路走下去。“前面那個姑娘掉了手帕”,楊文卿瞧見,告訴身邊的楊媽,意欲讓侍衛前去提醒。武明霏拉住了她:“別壞人姻緣。”楊文卿疑惑不解,武明霏揚揚下顎讓她自己看。只見那姑娘隔著薄薄的紗巾含羞帶怯地看著撿起手帕的公子,公子磕磕巴巴地把帕子遞了回去,大概說是要護送佳人找到親眷,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一起走遠了。原來如此,楊文卿低頭輕笑,抬步繼續賞遊,武明霏有心再往熱鬧處尋聖上,可楊文卿不配合,她又不敢離了楊府護衛,眼看著機會白白溜走,只得在內心大罵楊文卿立|牌|坊。一陣怪風襲來,一隻珠釵滾落到了楊文卿腳邊,又一直向前滾去,直到碰到了另一行人。因為要戴紗笠,楊文卿並未裝飾這樣華麗的簪釵,武明霏也是一樣,身後又並無其他姑娘,這是從何而來?楊文卿只覺奇怪。“兩位姑娘”,那行人撿起珠釵,慢步走來,原來是個極俊美的公子,他像是完全不懼虎視眈眈的侍衛,笑問,“不知這珠釵是哪一位遺失的?”此人態度看似有禮,卻終究令楊文卿覺得輕佻。她垂目搖頭,並不與他搭話。武明霏剛才也看過,四下裡並沒有別的姑娘,更何況,她看過畫像,知道這就是她要等的人,此時心中激動難抑,不禁猜測他莫非已經看上了自己,藉故搭言?“是”,縱使武明霏臉皮再厚,此時倒也顯出幾分羞澀來,“也許是小女子的珠釵,不知可否一觀?”那公子將珠釵遞給了楊媽轉交,讓武明霏心中好不失望。她定睛一掃,這珠釵華光流彩,並非等閒,許是宮中之物,不禁起了一絲貪念,但究竟是用素手遞還到了那公子面前,歉然道:“此物並非小女子所有,一時誤認了,還望公子見諒。”“無妨”,那公子並未接過,笑道,“就送給姑娘了。”說罷,他便轉身離去,剛才不知躲在哪裡的侍衛們跟隨在他身後,竟是說一不二的氣勢。楊文卿此時明白,這輕佻公子,就是當今聖上。竟是這樣的人。她眼神一黯,只道是乏了,侍衛們招呼轎伕將轎子抬來,打道回府。次日,聖上下了聖旨,秀女名單上,屈屈鎮西大營將軍的女兒,竟列在眾女之首。而兵部尚書之女的名字,緊隨其後。楊文卿雖爹孃接了聖旨,強做開心,回到閨閣中,便是悲從中來。這悲慼,不僅是為了自己就要入宮,還因為聽傳旨的公公與父親閒話訊息,聖上竟要求穆采薇及其夫婿,擇吉日護送武明霏入京。她武明霏算什麼東西!小醋怡情穆將軍夫婦葬在芙蓉城慕勝山下,據說是當年將軍帶兵過蜀,與遊山的佳人有了一面之緣。錦花城與芙蓉城,一為西南都府,一在蜀州中北,路途雖不遠,亦不近。蕭風與穆采薇在穆老夫人的叮嚀囑咐下上了馬車,途中,恰好宣旨的太監船行至巴城,大擺排場,聽聞穆采薇正在城門口,有意賣好,穆采薇也就順道在朝天門接了聖旨。旨意是要穆采薇夫婦護送武明霏上京。綠珠打點謝過,那太監十分客氣,隱約還透漏點對武氏女多事不滿的意思,穆采薇當沒聽見,只和言道了聲“公公辛苦”。那太監又打量了幾下蕭風,這才攜著聖旨,跟著當地官員走了,他還得去錦花城的武家宣旨,本該趕緊登船才是,但訊息說武氏女還在慢悠悠往回趕,他個宣旨的總不好跑在前面。蕭風心中還有微醋,雖然對太監這種封建杯具有幾絲好奇,但他自知多說多錯的道理,也只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假作沒發現公公對自己的打量。蕭風的醋,是出門前吃的。出門前,穆采薇剛收到了聖上回折批文,還有密信。信中,聖上言辭懇切,“先帝與穆將軍之死,俱有蹊蹺。沖喜之事,寡人無力回駁太后懿旨,著實愧對愛卿。更愧對父王與穆叔叔。但此中蹊蹺,不單是吾與汝之父仇,更事關社稷存亡。請采薇妹妹應旨前來,赴京城一會。”聖上在信中雖未言明,但其意卻是直指太后,直指太師黨。當時蕭風正在穆采薇書房,跟著赤霞惡補鎮西大營大小事宜,穆采薇竟是不隱不避,徑直把密信給他看了。蕭風對著“采薇妹妹”四個字,醋得翻江倒海。誰誰是你妹妹啊,皇帝就能到處亂喊妹妹了?你妹的。見了如此驚天密信,蕭風居然只是微微皺眉,穆采薇不禁問:“你如何看?”“啊?”蕭風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穆采薇問的是先帝和她父親死因有異的事,他也惡補了大楚朝朝堂簡況,於是略一思索,才回答,“不知真假。似有可能。”聽他質疑聖意,穆采薇心內歡喜,面上卻只道:“慎言。”於是蕭風越發醋了。略過了一陣,赤霞與素月出去準備午食,穆采薇才忍不住問:“你為何都不訝異?”身為雖然還沒去唸但確實考上了重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