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遲就坐在門邊,手攏著火機點燃唇邊的煙。雨停後,頭頂的雲藍得不帶雜質,風捎著茉莉清香拂過,煙霧被襲得四散,散開後顯出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眯著眼抽了兩口,他聽到外面的樓梯間裡有說話聲傳來。他不是有意想聽,因為天台門半掩著,樓梯間又空曠,稍微一點響動都被無限放大傳來。他撣了撣眼尾,正要起身,聽到一些熟悉詞彙。“我特麼哪知道她這麼不經嚇啊,一開始只是看不爽她假清高,所以想讓她對我服個軟,求我借支筆什麼的,誰知道她心理素質這麼差,一回去就開始哭。”“人家年級 想x10那天到家之後,阮音書竭力平復著自己失序的心跳,從書包裡翻出英語作業來做。練過的英語花體字被老師誇過無數次,她做了幾道翻譯句子,又寫了篇閱讀理解,可胸腔裡的聲音還是一聲蓋過一聲。她放下筆,做賊心虛似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確認阮母沒在看她,這才伸手覆蓋住自己的心臟。還是有點緊張。扔椅子的畫面猶在眼前,木頭磨過自己掌心的觸感還清晰,大雨混合著程遲的聲音,一聲一聲地敲擊她蒙了層水霧的耳膜。雖然這一切都是睚眥必報的吳歐罪有應得,可她第一次走出循規蹈矩任人魚肉的世界,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感覺。中午的時候,她一直覺得有團棉花堵在喉嚨口,心臟上也像栓了個鐵塊,被人摁著沉沉下墜,很不好受。可現在已經舒暢了很多,呼吸都變得容易起來,甚至連空氣都隱隱帶著青草柑橘的香氣。雖然還是有一點怕怕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過了會兒,她把英語作業寫完,然後拉開抽屜,從裡面摸出自己的手機。因為她很自覺,所以家裡面不會收她手機,把使用權完全交給了她。但她除了查題目和週末,平時都很少用,也因為班主任說過不讓帶手機,所以她也沒把手機帶去學校過,雖然班上大多數同學都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