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昊察覺到自己理虧,及時剎車:“我們現在說的不是這個吧,就是說……那個什麼……你為什麼今天一反常態讓妹子坐車……”阮音書抿抿唇,一雙鹿眼澄明清澈,替程遲先回答了:“他肯定是看情況緊急,為了幫助朋友才選擇破例嘛,你不用那麼驚訝。”“朋友”兩個字讓程遲跟著點了頭。他輕扯嘴角,似乎心情不錯,一身正氣地回覆鄧昊。“在你心裡可能有各種齷齪的想法,但抱歉,我那個時候只是想著幫助朋友。”鄧昊:“……”我他媽怎麼不知道你以前是這麼一個樂於助人的好朋友呢???那天鄧昊氣得買了一大盒好麗友,準備把“好麗友·好朋友”的龐大外殼貼在基地大門上。和鄧昊不同的是,阮音書放學之後就趕緊收拾書包,心思全在一團白身上了。李初瓷也在一邊叨叨唸:“你到時候有空也把一團白帶過來吧,我們大家一起看看,好歹我也算是它的……”沉默了一會,李初瓷扔出兩個字:“乾媽。”阮音書笑:“怎麼連乾媽都出來了?”“你想啊,你是收養它的主人,就算是它的再生父母了。我是你的朋友,也在這個過程中給予你支援和幫助,所以我是乾媽,你是阿媽,這是很正常的輩分關係。”李初瓷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半晌又感慨一句,“一團白,乾媽愛你。”“……”說完之後,得補課的李初瓷抓緊時間走了,最後不忘囑託她:“記得帶一團白來和它的乾媽團聚!”阮音書笑她大驚小怪,點頭說:“知道啦。”鄧昊出門去買好麗友了,教室裡又只剩她和程遲。“我到時候可能會帶一團白來學校,你要看嗎?”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問問程遲,“畢竟你經常不在學校,我怕你想看又錯過了。”程遲側著頭笑,“這麼好?”“當然了,再怎麼說你也是它的……”她只是順口一說,說到這裡卡了殼,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了。程遲看她眨著眼很認真地在思索,玩心上來了,混雜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腦子裡幽幽冒出了一個答案。他索性就撐著桌沿,輕笑著脫口而出:“阿爸?” 繼續想x1少年的尾音不輕不重地壓在她耳畔,半分抬著的腔調,半分慵懶的鬆軟。一貫的玩世不恭。配上他挑眉的表情,阮音書當然知道他在開玩笑,特別悠長地嘆息一聲。“你別老沒個正經呀。”他笑著,手指指腹滑過桌側,正要開口,鄧昊抱著一大包好麗友派進來了。阮音書奇怪地看過去,問鄧昊:“你怎麼買了這麼多?”鄧昊胸一挺,拆開盒子遞了一個給阮音書和程遲,非常的意味悠長:“好朋友之間就是要吃這個,吉利。”“……”程遲看了看手裡的東西,一臉風平浪靜:“明早想用這個洗臉麼?”鄧昊趕緊把好麗友拿回手裡,風一樣跑出了教室。“不,昊昊不想。”鄧昊自己在那裡編排了一出好戲,阮音書沒閒著,收拾好書包就準備去迎接自己的一團白了。程遲先出教室,她緊隨其後,把班上的門和燈都關掉,然後把門鎖好。鎖好之後她轉頭,發現程遲站在走廊裡,抬頭往上看。走廊花木扶疏,襯得他一半身形影影綽綽,遠遠看著像在拍畫報。她跟著抬頭看了看,淺灰色的流雲逐漸侵襲入境,壓在樓房上空,顯出朦朧的暗。“我今早看天氣預報,說是有陣雨,”她站在他身後開口,“你帶傘了嗎?”程遲迴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阮音書看到他身上空空如也,連包都沒有,更別說雨傘了。果然,下一秒,他說:“我不帶那個。”阮音書扯了扯書包帶:“那下雨了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他輕笑一聲,“就那麼辦啊。”“淋雨回去嗎?那要是感冒了呢?”他渾然不在意:“那就感冒了唄。”“不吃藥?”“不吃。”反正也不知道吃什麼。她真的沒見過生活這麼佛系的人,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禁不住接著問,想看看他還能做到什麼地步。“就等它自己好嗎?萬一好不了呢?”他黑色劉海半遮住眼簾,像是笑了:“不會好不了。”像是有很多經驗,知道自己身體最大承受能力在哪裡。過了會兒,他又不輕不重地說一聲:“高燒我都能自己退,小感冒沒什麼事,死不了。”阮音書在家裡一貫被寶貝著,別說雨基本沒淋過了,就連熬夜都很少,打個噴嚏都要被噓寒問暖五百遍,來姨媽痛一下,阮母各種紅棗銀耳紅糖水雞湯換著花樣來一遍。導致她一直覺得愛護自己的身體是一件很正常也很必然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程遲這麼不上心就算了,他父母也由他去。她很少發燒,記憶裡偶爾有那麼幾次,都非常的難受。生病也是,她每次生病都很煎熬。想到這兒,她不禁小聲問了一句,帶著很強的共情感:“高燒很難受吧?”他忽然一滯,放在口袋裡的手無意識合攏,又鬆開。這種問題似乎很久沒被人問過了,他難受與否,痛苦與否,似乎一直是件無關緊要的事兒。沒人為他大驚小怪,他也不折騰,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