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是珍貴,可她們更惜命。命都沒有了,錢還算個什麼。季深以為她可以搶佔時間,穩住定州城的生意,但現實告訴她,穩不住了。直到韓東明將調查結果傳給她,季深才了悟,原來她緊趕慢趕,還是沒能搶到丁員外的前頭。丁員外早早將網撒了出去。這筆交易,誰若是越過她接了,她便讓誰在定州過不下去!“雨歇,怎麼辦?”難不成離開這裡?季深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挫敗。馮雨歇煩躁的抓了抓頭,想到手中更重要的訊息,腦袋裡亂成一團,“等。”這無疑對她們是不利的,等一天糧食都在陳舊,都可能黴腐,都在貶值。季深有些不甘心,徵求馮雨歇的意見,“不如我再走動走動,看看能否遇見契機?”這時,馮雨歇已經捋順了思路,“等等再說,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比生意還重要?”馮雨歇頷首,耐心解釋,“可還記得,青山背面那一處不同尋常的石窟?”季深點頭,她曾探視過。“我娘先前的手下與我傳來訊息,那裡有人要動了!”“你也要去?”“必然。”季深不解,“你本就不宜暴露身份,何必趟這趟渾水?”馮雨歇眉眼間擰成一個川字,滿腔的憤怒與恨意洶湧蓬勃。季深了悟,“因為莫問!”那個害雨歇生不如死的陰險女人!馮雨歇無力的點頭,她無法做到手刃仇人,但幫莫問的敵人,就是幫她自己。這個道理還是行得通的。季深腦裡一會兒生意,一會兒青山石窟的轉著,片刻便轉移了注意力,一臉擔憂的望向對面滿臉痛恨的人,“雨歇,明天就是十五了。”“是啊,明天又是十五了!”望向窗外的明月,馮雨歇一臉苦笑,日子過的這般快,連老天都見不得她的好。雨後的天氣格外的清新,朵朵棉花糖似的白雲掛在天邊,金黃的日光透過棉花糖的間隙柔柔的灑下來,少了一份炙熱,多了一份柔和。不過這柔和只是暫時的,日頭很快烈了起來。這場雨對馮雨歇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因為在青山裡見到人的機率就低了。而她體內的蠱毒每每發生在十五的白日裡,遇見人還要費盡心思去抹去。馮雨歇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努力壓制體內有些失控的躁動,運起輕功,向著青山的方向奔了過去。許是這次運氣不錯,她很快就發現了目標。一頭體型巨大的成年野豬。此時她的眼簾內已經開始泛紅,一絲絲血絲逼近瞳仁。再一睜眼,已經是一雙猩紅的血瞳。馮雨歇舔了舔殷紅的唇,大好呀,大了,血才夠喝!她噌的一聲,拔出腰間的軟劍,人便飛了過去。不要怪我,早早下去投胎吧!樹林裡不時傳來劍鳴與樹木折斷落地的噗通聲,野豬身上傷痕累累,脖頸處一處巨大的劍痕,橫衝直撞的在青山內奔跑。這一身的傷多數都是驚慌逃竄撞出來的,馮雨歇有些力竭,手中軟劍筆直的垂在地上,在山地上勾出一道道劍痕。蠱毒太過霸道,壓制了她近八層的功力。野豬沒有方向的逃竄,最後逃到半山腰一處歇腳的小亭附近。馮雨歇積攢氣力,縱身一躍,補上最後一劍。野豬哀嚎的叫了一聲,抽搐著倒下了。馮雨歇將其動脈上的傷口豁的更大,單膝跪地,閉上血瞳,將唇湊了上去。她不想喝,可是她不能喝!十五年了,她清醒的看著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她娘用生命換來她的命,告訴她:你必須好好活下去!可是娘啊,您讓我如何好好活下去?新鮮血液的湧入緩解了蠱毒的暴動,眼中猩紅的血絲也慢慢退去。但嘴角的腥鹹告訴她,馮雨歇,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怪物!人人都懼怕的吸血怪物!衣衫凌亂,卻滴血未染,可她覺得整個人都是霧靄一般的存在。馮雨歇掏出袖袋裡的帕子,細細的打理唇上的鮮血。陽光順著樹葉的間隙,斑斑點點灑落進來,落在她的身上。火辣辣的灼熱,卻驅不散心頭的寒涼。蠱毒的暴動讓她有些虛弱,明明飲進如此多的鮮血,馮雨歇臉色卻蒼白如紙。她無力的靠在亭柱上,閉著眼,慢慢恢復體力。遠處傳來踩動枯枝樹葉的聲音,吹散了山間一時間的寂靜。咯吱咯吱,格外動聽。馮雨歇睜開了眼。瀟瀟趁著雨後,上山來採野菌。野菌如雨後春筍,一路上讓他收穫不小。竹籃漸滿,便準備下山。不經意間抬頭仰望,就看見遮雨的小亭子下靠坐著一人,旁邊還有一頭血肉模糊的獵物。瀟瀟腳步頓住,那人可是受傷了?馮雨歇看著亭子外歪著腦袋,一臉擔憂看著她的小兔子,空洞的眼神柔和下來。她衝他虛弱的笑了笑,“好巧啊,小兔子!”又叫他小兔子!瀟瀟挑挑眉,看向她身邊的野豬屍體,一臉了悟。原來是狩獵受傷了!自以為發現真相的表情,看的馮雨歇悶悶發笑,陰鬱的心情霎時間雨過天晴。馮雨歇扶著亭柱站了起來,腿還有些發軟。轉過頭,就發現小兔子不知從哪找來藤蔓,將野豬利落的打包了,用力一提,扛在了肩上。馮雨歇一臉冷汗,這個大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