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是怎麼過完這一天,到傍晚時分她站在鏡子前檢視自己的傷勢,痕跡還在,好在已經消退很多,這麼冷的天氣,只披一件睡袍,要不是暖氣開得足,非要感冒不可。她把睡袍拉上來穿好,在想,如果顧朗再不回來,她就出門去,不拘到哪裡,悶在家裡,真的是無聊透頂。幸好他回來了,風塵僕僕,大衣溼透了,還有沒有融化的雪珠子,她問:“吃過飯了沒有?”“沒,回來陪你吃。”他笑著脫下了手套,覺得她那樣渴盼的樣子實在可愛,“你就是閒不住,可偏偏總愛惹事,這下好了吧,受傷了還得養著。”她抱怨道:“這次實在是冤枉透頂,劉邵沒有給我打電話,事情怎麼樣了?”“一言難盡,我們先吃飯。”她說:“我打電話。”顧朗捉住她雪白的一雙玉手,打趣道:“這雙素手是這輩子都不能洗手作羹湯了吧?”“為什麼要我做飯?”她不以為然道,“廚藝要天分,我做不來。”他笑著搖了搖頭,問她想吃什麼,打電話去酒店讓人做了送上來,住在這樣繁華之地就是這樣便捷,否則家裡沒有傭人就難熬了。“想吃什麼?”她看了看窗外的大雪,道:“下雪天就該圍爐吃火鍋。”鍋子很快就送上來,紅白鴛鴦鍋最是可愛,還有切好的牛羊魚肉海鮮,明薇抽了根筷子把頭髮隨手一綰盤起來,顧朗看不慣她那麼糟蹋自己的頭髮,重新拿一支小葉紫檀簪盤好,明薇嘲笑他:“都是木頭,多此一舉。”“如若真是如此,你買來做什麼?”明薇做了個鬼臉,把一盤子肉統統倒進鍋裡,又嘴饞:“酒!”顧朗瞪她,她委委屈屈地抿著唇:“我是英雄,為什麼連一杯酒的待遇也沒有?”他被她逗笑了,去酒櫃裡拿了瓶汾酒來,一開啟,清香四溢,可白酒度數高,他說:“只准給你喝一點點。”“小氣。”她接過來貪婪地抿了口,感嘆,“杏花村裡酒如泉,今朝有酒今朝醉。”顧朗擰了擰她的臉頰:“來,我把事情始末告訴你。”可是她卻道:“不想聽,我有預感,這又是一件麻煩的事情,為什麼我們總遇見麻煩的事情?”顧朗輕笑著不出聲,把涮好的肉片夾到她碗裡,如她所願,不談這些麻煩的事情,只說說風花雪月:“這麼多年,還是這吃相,怎麼,唐黎沒嫌棄你?”明薇不服氣道:“我也覺得奇怪,凌嵐看上你什麼,你有什麼值得人家戀戀不捨?”“戀戀不捨,”他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麼知道?”“如果不是,今天怎麼特意去見你?”她挑了挑眉毛。顧朗就笑:“好啊,你收買了誰監視我。”她呸了好幾聲:“呸呸呸,誰有那個閒工夫,監視你幹什麼?”顧朗笑而不語,他知道是誰告訴了她這個訊息,今天凌嵐突然造訪,雖然是一身便裝,可是她這般出色的美人,自然哪裡都能吸引人的目光,他們約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裡喝咖啡,他看見了張菡和人正巧走出來。張菡這個女人,說她好吧她貪慕虛榮拜金圓滑,可說她壞吧偏偏也對朋友足夠義氣,但是無論怎麼說,她要討好明薇是必然的事情,當然不介意隨手把這個訊息告訴她來換個人情了。明薇道:“不如這樣,你同她約會去,順便載我出去?”“少做夢了,從今天開始,要麼待在家裡,要麼在我身邊。”他輕輕道,“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明薇一怔:“他們?”“那是有組織的犯罪,他們要找到你復仇。”顧朗道,“所以,沒有我陪你,不準去任何地方。”她沉默下去不做聲。顧朗不忍心,又給她倒了一小杯白酒:“放心,我會很快解決這件事情,這幾天就當是在家裡養傷吧。”明薇到底是明薇,兇狠地用牙齒撕開牛肉,大口咀嚼吞嚥,然後喝一大口酒,冷笑:“想對付我,做夢!”她的賭氣似的語氣實在好笑,顧朗不禁道:“人家是沒有什麼高手,也不會出錢找職業殺人,都是普通人,可是偏偏普通人才可怕。”明薇深以為然:“是,普通人瘋狂起來,真的是防不勝防,那家人看起來普普通通老老實實的,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顧朗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說給她聽,明薇聽得睜大雙眼:“喲,難不成以後我上街,還有會往我身上潑汽油?”“很難說,影片流傳太廣了,你看看,出名不是一件好事。”她還耿耿於懷:“就沒有人說我長得漂亮要我去演電視劇嗎?”顧朗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明薇的臉色臭臭的:“都是些什麼人吶。”她身價之高,隨隨便便從手指縫裡漏點出來都能叫無數明星趨之若鶩,可是偏偏還要在這裡遺憾。兩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就把一頓飯吃完了,顧朗替她檢查過傷口,非常滿意,允她明天出去放風。明薇恨得牙癢癢,顧朗知曉她的心意,勸道:“尋常人是不能奈你何,可是如果傷到無辜路人怎麼辦?”她一怔,問:“那個女人怎麼樣了?”“身上多處骨折,腦震盪,好在救回來了。”明薇不由惻然:“唉,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