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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瞭解便越是明白,要討好他本來就是件不可能的事。高朗惆悵的想著,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俞元愷回到駕駛室,看到的便是高朗埋在座椅裡睡得正香的樣子。他的身體側臥著,微微蜷縮,據說這是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半張臉埋在衣服裡,另外半張在隱約的燈光下顯得安寧恬靜。腳步一頓,俞元愷止住了動作,就這麼盯著高朗看,眼中是清晰可辨的疑惑。相較於白天醒著時的張揚和輕佻,睡著了的高朗顯得安靜許多,褪去了那種令俞元愷無論如何都不自在的氣質之後,總算讓他能夠正視了。然而他看著這樣安安靜靜的高朗,卻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高朗……這個人就應該是白天時那種一舉一動自含魅力、一顰一笑盡顯風情的……活色生香的樣子。他應該是一部聲色光影俱全的電影,而非一幅沉默刻板的畫。一瞬間俞元愷腦子裡甚至冒出了上前去將他叫醒的衝動。當然,他只是這麼想想,並沒有當真上前行動。然而高朗卻彷彿察覺到了他的注視,身體微微動了動,然後翻了個身。俞元愷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等到發現這一點之後他又不免懊惱,後退代表著退縮,代表著迴避,在高朗面前,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好幾次了。但越是這樣,俞元愷就越是不肯放棄服輸。於是他又較勁一般的往前走了一步,正對上了睜開眼睛的高朗。剛剛醒來的高朗有點兒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尤其是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俞元愷的視線,更讓他腦子裡懵了一下,片刻後才總算是回過神來。“有事嗎?”他問。見俞元愷搖頭,便又閉上眼睛躺了回去,還調整了一下姿勢,在俞元愷的視線之下,他顯得十分坦然自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某種情緒控制著,一碰到高朗的事情似乎就有些不正常,這個發現讓俞元愷微微皺眉。但他靜靜的看了高朗片刻,還是和衣躺了下來。這種車的駕駛室其實空間還算寬敞,但無論如何不可能像家裡的臥室那麼大,所以兩個人都躺下來之後,空間難免就顯得更加逼仄狹窄了。更要命的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兩個人靠得那麼近,近得能夠聽得到對方的呼吸頻率,能夠察覺到對方的身體熱度。俞元愷僵硬的躺平了,自暴自棄的閉上了眼睛。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然而並沒有,拜良好的作息習慣和強大的生物鐘調節,躺下之後不久,他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只不過睡了還不如不睡,整個晚上都陷在各種各樣的夢境裡,才從這一個裡面出來又跌入另一個,彷彿永無止境。等到 他們只是普通人逆著晨光,俞元愷這才注意到,原來高朗的瞳孔並不是純粹的黑,也不是大部分中國人的褐,而是墨色之中帶著一抹沉鬱的藍,平時看上去好像是黑色,然而在充足的光線下,便能偶然折射出這種動人的藍色。高朗的長相很出色,但並非是東方人所欣賞的那種出塵如仙,而是更具有侵略性,眼尾一挑時看上去真有幾分邪氣,讓人油然想到一個詞:不安於室。眼底若再配上這抹近乎妖異的藍,便越發顯得輕浮佻達,玩世不恭。俞元愷忽然心頭一緊,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這瞬間握住他的心臟用力攥了一把,讓他下意識的彎了一下身體。這讓他有些恍惚,反應似乎也變慢了一點,頓了頓才說,“一個朋友教的。”高朗很驚訝。他驚訝的不是那位朋友竟然肯將這樣的拳法教給俞元愷,而是——俞元愷竟然也有朋友?!他忽然覺得自己昨晚對俞元愷所下的定論,可能要重新修改一下了。高家是個傳承有序的大家族,祖輩們為後世子孫留下的,並不僅僅是大量財富,更重要的是那些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普通人幾乎很難接觸到的知識和秘聞,以及一些如今市面上根本看不到的大災難之前留下的古物。身為繼承人,高朗自然也閱讀過那些古籍。在大災難之前,有一種職業叫做和尚,他們居住在廟宇之中,奉行無數清規戒律,超然世外,以求修行。然而即便是得道高僧,也不可能真正做到清心寡慾,總還是會有些凡塵俗想。只要是人就總有各種紛雜的念頭,連和尚尚且能夠破戒還俗,何況俞元愷還身在紅塵之中?也許自己之前只是想得太誇張了,俞元愷再天才,他也還是個人。他當然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交朋友,有自己的興趣和偏好,為了“今天吃什麼”這種問題發愁。也許將來他還會談戀愛,結婚生子也說不定。這麼想著,再看向俞元愷時,高朗的眼中就含了笑意。他一雙眼睛彎起來,看上去就心情很好的樣子,讓只不過說了一句話的俞元愷有些莫名。“俞教授。”高朗忽然開口,“我請你幫個忙好不好?”找不到俞元愷的弱點可以去針對,那就直接用誠意說話吧,把自己的要求擺出來,讓俞元愷提條件。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就是因為會思考,會權衡,也會選擇,不是嗎?“什麼?”俞元愷感覺今早好像什麼地方都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