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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不過於接近,到時候反而會有些緩衝的餘地。這些道理,柏楊自己都想得明白,可當著薛蟠的面,就說不出來了。哪知他雖然沒說,薛蟠卻懂了。真難為他一個粗人,也不知究竟從什麼提防看出來的。這麼想著,柏楊便問,“你怎麼知道?”“楊哥兒雖然搬進來了,可行李大半都沒拆呢,必是想著遲早要走,省了這一道功夫,是也不是?”薛蟠抬起頭來看著他,柏楊才發現他眼圈兒都紅了。 我教你這一瞬間柏楊竟然有些不敢看薛蟠。他其實一直很清楚,在這段關係裡,自己並沒有薛蟠這樣投入。因為作為一個理智的成熟的成年人,他要考慮的問題更多,不可能再有這麼純粹的去喜歡一個人的心思。況且這一點,在他跟薛蟠之間已經有了共識:薛蟠也很清楚這件事他其實還在考慮當中,並沒有定下來。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柏楊心裡便也沒來由的生出幾分篤定和安穩來,好像既然彼此心知肚明,那麼他就算少投入一點感情,也是應該的。但是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在薛蟠面前,自己的這些衡量顯得如此卑劣。如果薛蟠也是個成年人,也懂得所謂“遊戲規則”,柏楊心裡或許不會那麼不好受,因為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但他偏偏不是,他年輕、衝動、魯莽,做任何事情只憑著一腔熱忱,可也正因此,柏楊在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的覺得自己應該對他負有某種責任。引導著他走向正確的道路,少遇到波折,少遭遇坎坷。在其他方面,柏楊可以說自己做得很好,沒有任何對不起薛蟠的地方,但唯獨感情這個問題上,他自己都難得有些糊塗。他明明抱著消極的心態,可是一路在薛蟠的糾纏之下,居然也走到這一步了。但是柏楊既然是成年人,就不能夠將責任都推給薛蟠,因為沒有他的縱容,薛蟠就是再發狠又能怎麼樣?歸根結底是因為自己的心動搖了。但這種動搖也是有限度的,柏楊其實還是不很能夠相信薛蟠此刻這一片真心能夠持續一輩子,所以心裡多少還有些猶豫觀望的意思,或許還有種“等到薛蟠變心的那一天自己就離開,也算對得起他了”的想法。具體的表現出來,就是他始終不肯踏踏實實的往前走一步,而是走一步又退一步,反覆的去試探薛蟠。可別說柏楊並不確定薛蟠對自己的感情有多少,就是真的情深似海,恐怕也經不起這種反覆的試探吧?他這麼做,薛蟠不會沒有感覺,察覺到柏楊的退縮,他也不是不會受傷。現在他固然一往無前,可傷得多了,自然就懂得要怎麼保護自己了。那時候,眼前這份濃烈的感情,還能夠繼續存在嗎?這個念頭一出現,柏楊心中竟陡然一慌。察覺到自己這種情緒,他忍不住苦笑,其實他現在就算想逃避,也已經晚了,不是嗎?長久以來的堅持好像有了慣性,柏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邊心思鬆動,一邊又努力的維持著這種距離感,好像只要這樣,自己就不算是失去了理智,就還能夠保持清醒,隨時從這段關係裡撤退。但,真的是這樣嗎?他剛剛才發現其實就算是現在,自己也沒有自以為的那樣清醒和無動於衷了。既然如此,這種堅持,也就不再有任何意義。這麼一想,柏楊那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陡然鬆了下來,他伸手拍了拍薛蟠的臉,“你若能保證不在任何人面前同我親近,讓他們看出端倪來,我也不是不能留下。”“當真?”薛蟠立刻抬起臉,又驚又喜的問。然後也不等柏楊回答,又忙不迭的點頭,“我當然能做到,楊哥兒別走。”柏楊見他這樣子,心情便立刻鬆快了起來,笑道,“我的行李就放在後面,你若不放心,現在就去拆了,如何?”薛蟠雖然不知道他那些千迴百轉的心思,但是也能夠感覺到現在柏楊的心情不錯,於是應了一聲,竟然真的從榻上跳下去,到後面去拆行李去了。柏楊:“……”他還以為薛蟠忍不住要做點兒什麼呢,現在看來,倒是小瞧他了。薛蟠也不是不想碰柏楊,畢竟多難得才能說動柏楊心軟。然而機不可失,柏楊雖然答應了自己,但薛蟠還是覺得事情落到實處更讓他放心。這些東西拆開來,柏楊一個人是不能打包的,勢必會驚動他,如此,就是想偷偷走人也不可能了。拆完了行李,薛蟠順便將用得上的東西都拿出來,按照柏楊的習慣擺在各處,用不上的也都收進櫃子裡。折騰完之後才總算是放了心,笑眯眯的出去請柏楊進來看。“不錯,我倒不知,你什麼時候連這些都學會了?”柏楊有些驚奇。像他這種公子哥兒,身邊的東西都是專門登記造冊,有人看管的,根本不需要做主人的操心。薛蟠道,“其實也不難,平日裡小心在意也就是了。”柏楊看了一圈,道,“讓人備水吧,我要沐浴。”“沐、沐浴?”薛蟠臉色瞬間漲紅,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麼,結結巴巴的道,“好,我……我這就去讓人備水。”然後逃也似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