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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從前的薛蟠,恐怕不會去考慮這些東西。然而如今這布料是柏楊送來給他的。薛蟠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到的,但必定不會太容易,所以薛蟠並不甘心就這麼直接將布料交給來人。那樣功勞將會算在別人頭上,他薛家頂多能被施捨幾件差事。再加上他心心念念想著要解決了薛家這邊的麻煩,然後去找柏楊,竟像是突然開了竅一般,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那劉家人自然不太高興,卻也不得不答應薛蟠的要求。薛家也是大族,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作假。而倘若這東西果真很好,那麼自己作為引薦者自然也有功勞。因此薛蟠很快讓人抬著盒子,隨來人一同前往織造府。說起來,柏楊送給自己的東西,結果還沒捂熱就要送出去了,柏楊心中也是一千一萬個不捨得。可惜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如此。不過這反倒堅定了他心中的信念,總有一天,他不會再受這樣的限制,不需要對現實妥協,那時候他所擁有的一切,誰都別想拿走。臨出門時,薛蟠讓人叫上了薛蝌。如今薛蝌才是明面上的當家人,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少了他。況且薛蟠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待人接物上,薛蝌比他更討人喜歡,尤其聽聞劉大人最喜歡獎掖後進,提攜年輕人,薛蝌人品才貌俱佳,不怕他不重視。聽說有另一種能夠同冰青布匹敵的布料現世,劉大人很爽快的答應見他們。一行人被請到花廳上,等候了約一刻鐘左右,劉大人才姍姍來遲。他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容儒雅,氣質翩然,留著幾縷美髯,看上去活脫脫一個文士書生。薛蟠見了這樣的人,打心底裡打怵,心道幸好帶了薛蝌來,帶回兒讓他去應付便是。“抱歉,雜務纏身,怠慢諸位貴客。”劉大人落座之後,笑著道。“我等哪裡算得上什麼貴客?”薛蝌道,“劉大人的公務要緊,我們不過多等一會兒,並不妨事。況且這織造府的園子修得極好,即使在屋裡只能看到一角景色,亦足堪賞玩,倒未覺久等?”這話正說到了劉大人的心坎上。這園子是他來到金陵之後,數十年間苦心營造而成,正是他生平得意之作。因此上,從園子落成之後,他幾乎每個月都要邀請江南一帶有名的文士們到自己的園中一聚,當是時,詩文薈萃,美景醉人,酒宴歌席,好不痛快!到如今已成了金陵一景。不過薛家沒有誰有文名,自然也沒有受到過邀請。這會兒劉大人聽到薛蝌如此說,倒是高看了他一眼。他從前單是聽說了薛蟠混賬的名聲,倒不知薛家原來還有這樣一個芝蘭玉樹般的子弟——沒錯,劉大人得出這個結論,純粹是看臉。不過當著薛蟠的面,這話他也不好說出來,只是朝著薛蝌點頭道,“你很好,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一張帖子,到時候讓你仔細瞧瞧我這園子。”“多謝大人垂愛。”來的路上,薛蝌已經從薛蟠那裡知道了他的打算,劉大人開這個口,可謂是正中下懷。不過因為早有準備,倒也沒有失態的表現,更讓劉大人讚許。不過劉大人畢竟貴人事忙,不可能一直在這裡陪他們寒暄,因此閒話敘完,便開始問那布料在何處,卻是要親自檢查了。薛蟠忙命人將盒子奉上。劉大人走過去,卻並未急著開啟盒蓋,而是細細端詳了一陣,微微點頭,然後才命人將蓋子開啟。待得瞧見那一抹喜人的綠色,不由道,“好透亮的顏色!”“我瞧著也好。”薛蝌這也是頭一回看見,見劉大人面上有感慨嘆賞之色,便道道,“只我是個粗人,卻說不出究竟好在何處。劉大人是官居織造府郎中,恐怕天下間竟沒有你不曾見過的料子顏色和花樣。您也說好,那必然是極好的。只不知好在哪裡,大人說出來,也好讓我等增長一番見識。”“這布料是從哪裡來的?”劉大人捋著鬍鬚沉吟片刻,問道。薛蟠上前道,“是從外頭收來的,那賣家卻是不願透露行藏。我瞧著東西好,就留下了。”劉大人也不甚在意,道,“我瞧那裝布料的盒子雖然做工粗簡,上頭所刻的‘雨過天青’四個字倒頗有風骨,想來不是為生計,這樣的布料再不會出手的。”“那盒子上刻的是字?”薛蟠連忙走過去將之翻轉過來,看了一回。然而以他肚中幾點墨水,卻是根本認不出來的。薛蝌在一旁小聲道,“哥哥,這是篆書。”劉大人見狀,對於薛蟠之呆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倒也相信他這布料是從別處買來的了。否則不至於連盒子上有字都不知道。倒是薛蝌在一旁問道,“劉大人,這是雨過天青色?”“非也。”劉大人道,“也不知道對方從哪裡得的布料,誤認作了雨過天青的顏色,實則這顏色還要更淡,更輕,更透,竟不像是染出來的顏色了。”他說著讓人去拿了一匹雨過天青色的布料過來。果然單獨看著,雨過天青色已十分喜人,但放在一處比較,卻顯得黯沉了許多。薛蟠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劉大人,這布料可比得上那冰青布?”“哈哈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