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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後來網路上不知道吐槽過多少次的, 已經變成了梗。柏楊那時還跟著笑過,然而現在想來,感慨中又不免有幾分無法言說的惆悵。回不去了。並非因為隔著時間和空間,哪怕他現在身處現代,作為成年人,也回不去那個單純的,快樂的時候了。所以柏楊對待妹妹們才如此細心,處處都照顧周到。他希望她們所擁有的這段時光,能夠長一點,更長一點。等長大以後,再去面對那些不得不迎接的變化和艱難。那樣,至少無論處在什麼樣的境地之中,心中都有個地方,存放著安然美好,讓困頓的人能夠從中汲取勇氣和動力。江州城外也有名剎,但是劉定川並沒有選擇上山。他對黛玉的瞭解雖然不多,但只泛泛查過,就知道她曾經在石鍾寺借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也許寺廟裡的確景緻很好,禪意深遠,能夠讓人修身靜心,但不論如何,對一個尚處花期的少女而言,都不會是個很好的去處。若只是去上香拜佛,或許還覺得別有意趣,但住在那裡,就是另一回事了。青燈古佛,寂寥冷清,他只願黛玉一生都不要再有類似的經歷。既如此,他自不會去勾起黛玉的傷心事,因此選擇的遊玩之處,乃是城外的雲水河畔。近水處,春意似乎總來得更早一些。古人有詩云,“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銷。”而現在雖還是早春,但地處江南,氣候已是一天天溫暖起來,河岸的垂柳正吐著新芽,勉強可以一賞。季節畢竟還早,除他們之外沒什麼出來遊玩的人,因此倒是十分自在,幾人在水邊的涼亭裡坐下,自有僕人將帶來的酒食取出,一邊說話,一邊飲酒作樂。酒過三巡,劉定川笑道,“此情此景,不可無詩。”柏楊和薛蟠都搖頭,黛玉便道,“劉公子之才我等都及不上,縱然題詩,也必定獨佔鰲頭。既無懸念,不作也罷。倒不如劉公子做一首來,我們跟著品鑑一番。”劉定川自然不會拂了心上人的面子,站起身目視四周,須臾便得了一首,遂讓人送上筆墨紙硯,提筆寫出。他的字十分有風骨,瘦而有力,便如他這個人。而詩裡所寫的是春日柔絲、春水如波,用這樣的字跡寫下來,亦別有趣味。黛玉讚歎半日,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紙。見她面露欽佩之色,柏楊也不由佩服劉定川。劉定川的確是得天獨厚。畢竟,能夠在才華上壓倒黛玉,讓她敬服的人,才有可能讓她動心。——別看寶玉一事無成,但即便是賈政也承認,他的確是有些詩才的。不過即使是寶玉,也時常要被黛玉各種取笑,時時自嘆弗如的。而劉定川能讓黛玉服氣,就很不容易了。難得見黛玉開心,所以當薛蟠拉他離開的時候,柏楊也沒有拒絕,只是跟著薛蟠走開了一段距離,便甩開了他的手,淡淡道,“你仔細些,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薛蟠笑嘻嘻的回過頭來,猴在他身上,“我的事情,哪一件是瞞過楊哥兒的?只你既然看中了他,總該給他些機會親近林妹妹,否則兩人總是被咱們看著,就有什麼心思,也難有進展。如此拖下去,何時是個了局呢?”當初如果不是因為總能夠得到跟柏楊獨處的機會,若只在人前相處,薛蟠恐怕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跟柏楊在一起了。所以他曾無數次慶幸柏楊是個男子,當做知己之交來往,旁人也不會相疑。倘柏楊是個閨閣女子,那他恐怕不是日夜想著潛進別家後院的小賊,就是相思而死的杜麗娘了。薛蟠一片純稚之心,只覺得姻緣天定,倘或兩人真有這般緣分,又何必攔著?他的性子又開朗愛交朋友,卻是最肯成全別人的。柏楊忽然想起,原著裡他還給柳湘蓮做過親來著。當時何等熱心,可見他自己本身就是這般性子。不過柳湘蓮今生沒有遇到尤三姐,心中對要找個天下絕色的女子的執念,似乎也淡了。他卻不知道,是認識了他之後,柳湘蓮才放下了這種心思。——要想找個比柏楊更美的女子,怕是不能。既如此,又何必執著?柏楊離京之前,聽說他姑姑已在為他相看姑娘,而他自己也沒什麼排斥的意思。想來一兩年內,便好事將近了。雖然柏楊自己來自現代,跟薛蟠又是“自由戀愛”,但既然身處這個時代,他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規矩也沒有太大的反感。即使是在後世,門當戶對也是結親時重要的參考條件。男女之間本身不具備自由戀愛的環境,由長輩篩選出合適的,婚後再相處,未必就不能過得幸福,端看自己如何經營罷了。所以柏楊轉念再想薛蟠的話,也覺得自己是著想了。只想著要多考驗劉定川,讓他追求一下黛玉,卻沒有考慮過現實。繼續阻攔下去,別說談戀愛,說不定連朦朧曖昧的機會都沒有。“罷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既如此,就給他一個機會。”柏楊道。但說完之後,他自己心裡又覺得不甚自在,想了想又道,“不過這種事,可一不可再。若他不能抓住這次的機會,你再不能幫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