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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靠在床頭,頭髮鬍子都花白了的老頭,應該就是外公了。而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身深藍布衣裳,頭髮也用藍布包住的老太太,則應是外婆。這會兒老頭老太太都朝這邊看過來,卻都是板著臉,表情十分嚴肅。兩人額頭上都有個明顯的川字,顴骨很高,看上去帶著幾分兇意,別說,還挺有夫妻相。而且周敏察覺到,進門的時候,安氏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手,顯然要去見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心裡卻有些緊張害怕。看樣子,這兩位長輩恐怕並不是什麼慈和的性子。果然,安氏還沒有開口招呼,老太太已經皺著眉開了口,眼神卻是落在周敏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厭惡之色,“這就是那個孩子?你把人帶到這裡來做什麼?!”周敏不由咬了咬牙。以安氏的性格,哪怕跟家裡的關係不好,應該也會每年都回來拜年。也就是去年齊老三出了事,估計顧不上。但聽之前的意思,安家是一直沒派人去過那邊的。也就是說,時隔兩年,親生女兒回家拜年,老太太一不問女婿的身體病症,二不問女兒這兩年過得可好,開口就敵視她這個外孫女。就算是重男輕女,這也太過分了吧?難怪安氏出門的時候想帶著石頭。不過這樣一來,安氏在這個家的尷尬境遇,也就不難理解了。四個孩子裡只有她是女兒,但恐怕不僅沒有被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反而成了家裡的免費保姆吧?從小被欺壓著長大,也難怪她沒主見,又那麼好哄。安氏顯然也沒料到會遭遇這樣的問題,用力的抓著周敏的手,片刻後才懦懦道,“我聽說爹病了……”“死不了!”不等她這話說完,老頭卻是冷冷的扔出了這麼一句。這一家子還真是沒一個會說話的,看來她之前認為他們不算極品的認定,卻是下得太早了。哪裡是因為嫌貧愛富,所以不屑於跟齊家來往?分明是高高在上,要等別人來跪舔。大概安氏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片刻,只得道,“出來時家裡還有點事要忙……爹和娘保重身體,若有什麼事,就派個人來知會一聲。”然後又拉著周敏退了出來。從頭到尾,在那房間裡只待了幾分鐘。從房間裡出來,周敏不由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感覺從進入那個房間就壓在頭頂上的那股說不出的沉悶與壓抑,總算慢慢散了。但她能自我開解,安氏顯然做不到,臉色發白,神情恍惚,看上去非常不妙。回到前頭,大舅娘不在,二舅娘和三舅娘見兩人那麼快就出來,卻是半點都不驚訝。見安氏要走,甚至連挽留的話都沒說,只是三舅娘把人送到了門口。吹了一路的寒風走過來,連身子都沒暖熱,又要走回去。周敏實在是很費解,不知道安氏走這麼一遭的意義是什麼。不過跟古代人也沒有道理可講,而且自己並不知道內情,所以她並沒有妄圖開解安氏。周敏跟安氏在一起本來就沒有多少話可說,這種情況下,更是隻能沉默。兩人就這麼一路回了家,石頭正在院子裡劈柴,見兩人回來,連忙開口招呼,安氏卻根本顧不上理會他,匆匆回了臥室。周敏朝石頭打了個眼色,然後才進了屋。今天的爐子還是燒得很暖,進屋就能夠感覺到一股暖融融的熱氣。周敏這時候才意識到外公家的大房子到底哪裡不對勁——屋子裡明明也燒了爐子,但卻總顯得空蕩蕩冷冰冰,寒氣四溢。見齊老三抬頭看向自己,她就苦笑著搖了搖頭,“進了門一句好話都沒有,四舅去年成了親,娘問怎麼沒人來說,大舅娘說怕咱們家事情本就亂,還為此分心。又暗示這樣的大喜事總要送禮,怕咱們拿不出,被我懟回去了。外公外婆也沒有好臉色……爹還是過去看看吧。”安氏這會兒八成在偷偷哭,忍了這一路,無非是不想在她這個女兒面前表露出來,所以只有齊老三去勸才合適。齊老三點點頭,起身往臥房去了,周敏這才往屋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一坐,然後才慢慢嘆了一口氣。古代人的親緣關係,要遠比現代人更加親密得多。別說安家只是有點重男輕女,就是家暴,在這個以孝為天的年代,子女也是不能反抗的,最好是乖乖的待在那裡讓人打,才是真正孝順。所以別看很久沒有走動,但真要斷了這門親戚,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說安氏自己也未必真的想斷。有這麼一家子親戚,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周敏雖然不能說深諳人情世故,但見得卻並不少。如果以後齊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這些親戚恐怕又要換一張面孔了,根本不可能甩掉。“阿姐。”正出神時,周敏忽然聽到石頭的聲音,卻就在身邊響起。她回過神來,轉頭便見石頭站在兩步外看著自己,臉上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擔憂。“我沒事。”她連忙笑了笑,“就是外公家那邊……石頭,雖然做晚輩的不該議論長輩,但若是長輩真的做錯了,也不能一味的忍讓包容,你說是不是?”石頭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阿姐說得對。”周敏見他如此